血，铺天盖地的血，咕噜咕噜，像是要把王二溺死。

王二看见远处的云小敏，像看见了一根救命稻草。努力抓住之后，云小敏忽地变成了魏炎，他大腿一甩，将王二打出去好远。接着魏炎又变成了高弦，他抱着秦勤的尸体，冷漠地责备为什么不先救秦勤。

“对不起，对不起。”王二躺在床上，冷汗直冒，突然一下惊起。

在身旁照顾他的是公孙旦，他伸手摸到王二背部，轻拍了两下，道，“王兄，没事了，我们已经离开了。”

王二喘息着睁开眼，看见坐在身侧的公孙旦，灯光照亮着一间卧室，精致简朴。

“这是哪？”

“魔大迎宾馆。现在是凌晨2点。”

王二将身体撑起，靠在床头板上，“云小敏她？”

“她和舒茵都在，老师说，明天在剑湖开全校欢迎会，到时候我们再露面。你还需要多休息，赶紧睡吧，明天再说。”

王二松了口气，点点头，又昏昏沉沉睡死过去。

......

第二天朦朦亮，剑湖边就已经出现一些人影。冬季的魔岛即使被防护罩包裹，还是透露出一股子寒意。

长孙娜娜搓着手，哈着气，在广场湖边来回走动着，时不时抬头看向迎宾馆方向。

她昨天就收到消息，参赛者都回到迎宾馆了。有学生看见魔隼栽着学生在夜晚归来，说是不到去时的一半。

长孙娜娜心一下子揪了起来，睡也睡不着。自己到底怎么了，平常分明是一碰床就倒的。不死，茵茵，你们千万别出事啊。

后来收到学校的消息，说是有个欢迎会，她天不亮就赶来了。

快到八点的时候，人渐渐多了起来，剑湖中心的演讲台升了起来。各位导师陆续登台，在万众瞩目之中，毕不活来到讲台中央。

他语气低沉，“大家好，又到了学期的结尾。我很遗憾的通知大家，我们第一学期最优秀的一批种子学生，只幸存了38人。”

地下顿时乱成一团。人堆里，长孙娜娜手指紧紧缠在一起，大脑一片空白。

在毕不活的示意下，幸存者陆陆续续从侧边走上舞台。

每当一个人露面，岸边就会随之响起一片惊呼声，似乎在庆幸熟悉的人还活着。

“茵茵！”长孙娜娜叫了起来，努力朝台上招手。但岸边人太多了，她的声音被淹没了，舒茵都没有注意到她。

台上的人越来越多，长孙娜娜的心也越来越沉重，她一个一个的数着，28，30，32.....数着数着，泪珠儿就滴了下来，不是，还不是。

王二慢慢的走了上来，长孙娜娜揉了揉眼睛，生怕自己看错。终于，眼泪像止不住的大坝决堤了。

“呜呜呜，活着，他还活着。”长孙娜娜第一次哭的如此伤心，她弯下腰来，蹲在地上，涕泗横流。身边的女生见状，不明所以，还以为是她男朋友死去了，都蹲下来安慰她。

王二远远地听见有女生在哭泣，但现在他的心情不佳，没往底下细看。

“让我们为离世的新生默哀。”所有人整整齐齐站成一排，神情严肃。整个魔大寂静一片，就连飞鸟也没了声息。

毕不活看了看身后的众人，又看向四周上万名学生，说，“我们把最优秀的100名新生放到蛇岛，幸存率不到百分之四十，在座的新生可以细想，若是所有新生都去，自己还能不能活？”

“有人可能会抱怨，为什么要把我们弄去送死？”毕不活顿了顿，接着说，“我们没有办法，我们不是活在一个和平的世界。你们太年轻了，把世界看的太好，没有人逼一逼你们，你们就不明白这个世界到底是什么样的。”

“蛇岛就是当前魔法界的一个小的缩影，有些地方的残酷程度更是十倍有余。国与国之间的战场每天死亡的法师数以十万计，一些禁地连禁咒法师的幸存率都不到百分之一。数不清的部落被邪法师屠戮干净，一个大规模禁咒就能毁灭一个小城市。”

“在这个世界上，对个体而言，死亡是人生的终点，是一个人最大的恐惧。但站着群体的角度上，有太多比个体死亡更加令人恐惧的事情。为了不让这类事情发生在大家身上，我希望你们更加努力，要努力到什么程度呢？就好比明天就不能活，就像停下来就要去死。”

毕不活咳嗽了下，道，“按照流程，现在宣布一下决赛排名。第38名到第11名，分别是石原，屈元奇，岩朋...”

被点到的学生一一出列，和校长握手，然后站在一侧。他们之中大多带伤，身上或是绑有绷带，或是拄着拐杖。

岩朋瞎了一只眼，那只坏死的眼珠已经失去了光泽，变得污浊。被点到名时他走上前，向后看了云小敏一眼，发现云小敏只是心不在焉的看下台下，他捂了捂残眼，莫名一笑。

“第13名，高弦。”高弦从原位走出，神情疲倦，短短一晚竟然花白了近半头发，毕不活轻拍他的肩膀，嘴唇微张，却最终什么也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