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洛好奇的是市井之曲，京都异域人士向来众多，想来勾栏里的曲与江南比起来是大为不同。

至于士大夫们喜欢的雅乐昆曲，各种传奇，各个有名的戏班子，京洛在江南已是听遍了。

其实京洛已经来顺天好几天了，只不过他有些小小的拖延症，前几天光顾着在京都游玩，一直到今天才想起来去先生故友府上拜见。

京洛拿出了北海居士写给故友的信，又展开写了一行地址的纸条，仔细地反复看了几遍，而后信心满满地踏出了门，前去长辈府上。

一个时辰后。

“怎么...又是...这里...”京洛看着面前似乎已经走过了四五遍的路口，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之中。他朝着一位路人伸出了手，似乎想拦下他去问路，却又有些不好意思，况且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挣扎了几下，京洛叹了口气终于还是放下了手，转而去拦了一辆公共马车，将纸条交给了车夫。

约莫一柱香后，马车到了纸条上写的地址，付了车费，下了马车，这时候他才发现，面前的不是府邸，而是一座文庙。

“前辈......是个儒生？”

京洛的老师北海居士是个书生，却非儒生——北海居士精通诸子百家之言，拜师当天拜祖师的时候，北海居士也没有让京洛去拜夫子像，只是领着京洛进了静室，对着墙上挂的卷轴行大礼。

卷轴上自然不是夫子像或是百家诸子像，而是一个大大的字：

道。

这个道也并非道士的道，代表的是天下大道，世间至理。至于北海居士名字里的居士二字，意思也只是取居家修行的本意。

不过先生年轻时曾经云游四海，认识些儒生倒也正常。想到这一点后，京洛心中了然，拾级而上，向文庙大门走去。

文庙的门大开着，里面似乎没有人走动。京洛走近庙门，站在门槛外小心翼翼地问：“请问有人吗？”

没有人回应。

“请问有人吗？”京洛又问了一遍，这次声音稍稍大了些。

“进来吧。”庙深处传来了应答声，没有京洛想象中的成熟、低沉，却是有些尖细、清脆。

“那晚辈进来了。”京洛迈过门槛，走进了文庙。

世间的文庙布局大抵相同，京洛虽然不是儒生，却也在家乡文庙参加过许多次祭祀活动，对文庙布局也讲的上是轻车熟路。

京洛一路往里走着，一直走到了最深处用于修行的内室，却没有在里面看到人影，只有房间中间有一个蒲团，上面趴卧了一只黑白条纹的狸花猫。

前辈人呢？京洛四下扭头寻找着，却没有任何发现。

“小家伙，你在到处看什么呢？”京洛还在迷惑，突然之间又听到了前辈的声音。

“呃，前，前辈！晚辈没看什么，只是刚刚没见到前辈，这才四处寻找。”京洛被这不知从何而来的声音吓了一跳，连忙低身行礼，只是他用眼睛余光四处打量，仍然是没有看见前辈。

“前辈？”

这时那狸花猫跳下蒲团，慢悠悠地走到京洛面前，优雅地坐了下来，抬头和京洛对视，突然开口：“你再看看，我不就在这里吗？”

狸花猫说的是人话，而且是很标准的中原官话。

说完这句话后，它的嘴角微微翘起，似乎觉得京洛震惊的样子很是有趣。

京洛震惊地嘴巴张得老大，连身子也忘了直起来，就这样躬着身子，呆呆地看着狸花猫，动作的确是有几分滑稽。

过了好一会儿，京洛才慢慢反应过来。

“猫......在说话？”

注一：本书所用一尺合现代三十一厘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