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段时间就来这么一出，遭不住啊遭不住。”原本还想着三人来把斗地主，现在也没了兴致，李宏把牌装进牌盒，放回靠墙的架子里。

“话说，你们上周脑检拿了多少分？”他点了根烟，朝日光灯管吹出半个失败的烟圈，“咱们组要是也疯一个，我脑壳可就要炸了。”

“脑检”也好，“理智检测”也罢，都是“精神状态及理智水平评估测试”的简称。和常规的体检项目不同，这项测试主要针对的，是探员的意识清醒度和精神健康状态。

潜入梦境的探员，精神或多或少会受到一种未知的污染。污染倘若在梦中一次性爆发，便会使探员迷失自我，被梦境吞噬无法醒来。

但若是长期积累，在现实中到达一定阈值，就会呈现为另一种形态：“梦游”。

梦游者表面看来是清醒的，实际上却深陷幻觉之中。他们情绪起伏不定，表现出精神疾病或歇斯底里的状态。

有个流传很久的谣言，大致是说不能叫醒一个梦游的人。布谷鸟们向来不用担心这个问题——与“沉睡”不同，“梦游”是不可逆的过程。

一旦成为梦游者，便会彻底丧失现实与虚幻的边界，如同游荡在迷失域的灵魂，既无法去往天国，亦不能堕入地狱。

显然，在梦中沉睡和在现实梦游都不是什么好下场，因而一名优秀的调查员，应当时刻牢记“定期脑检”、“量力而行”的八字真言。

“喂，说话呀！你们啥情况？”李宏见问完后无人应答，一把夺过艾文的游戏机朝他喊道：“多少分！”

“啊？啊，3……3600。”他一脸茫然地盯着他的脸说道。

“什么玩意儿，什么3600？”李宏把游戏机翻过来一看，屏幕中央赫然写着：“完美连击！3600分！”

他愤怒地把掌机往艾文头上敲去。

“疼！疼！”“我问的脑检！你答的什么，你答的什么！”“错了，宏哥！我错了！”

艾文捂着脑袋躲避他的攻击，吞吞吐吐地说道：“7，78分。”

李宏的手停下来了。

“不高啊，你小子怎么回事。”他把游戏机扔回艾文手里，狐疑地盯着他。

“干什么啦……”他一边检查游戏机的外壳有没有被敲坏，一边小声地嘟囔：“这两天睡得晚而已……”

“早点睡，不然以后有得你睡。”江夜明冷不丁地冒出一句。

“噫！你别吓我！”他往后缩了缩，默默把游戏机塞回包里。

李宏作势用下巴指指江夜明，问：“阿明你呢，你多少？”

“91。”

他满意地点头道：“不错不错，这才像我们七组的人。”

艾文见他那幅样子，不服气地反问他：“那你自己多少分啊？”

“哼哼！”仿佛就是为这碟醋包的饺子，李宏“蹭”地一下身体前倾，半个屁股坐在椅子上，竖起一根手指放在面前，神秘兮兮地说道：“说出来不要吓到哦～”

余下两人相互对视了一眼，不情愿地把目光移回到他身上。

“别是零分了，我不介意给你也来一枪。”江夜明极尽黑色幽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