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钰吃痛,抚着脸,神情错愕地看着她。
一直在旁边抹眼泪的柳如盈呆了呆,忙扔下帕子去拉她的手。
“表妹,你这是做什么?是姚公子救了你啊!”
表姐?
她曾经好心收留这位寡居多年的表姐,表姐却和姚钰勾搭成奸,陷害阮家。
一看到那张面容姣好的脸,阮思便狠狠一脚踹了过去。
“砰!”
柳如盈被她踹翻在地,和姚钰一样,呆住了。
莫说这二人,就连她的贴身侍女银瓶儿也不明白小姐的心思。
适才,自家小姐和表小姐在河边放灯,不慎滑落河中,是这位公子将她救起来的。
表小姐柳如盈自责没拉住小姐,哭哭啼啼地抹了半天眼泪。
怎么小姐一醒过来就……
银瓶儿并不知道,阮思心里此刻痛快极了。
她是死过一回的人,如今重新睁眼,一来就见了她恨得最深的人,如何还能忍得住?
拳打渣男,脚踢贱女,她犹觉不解气。
阮思推开姚钰爬起身,回头看着银瓶儿,眼眶蓦地就红了。
银瓶儿回过神,上前扶着她,关切地问道:“小姐可有伤到哪里?”
阮思摇摇头,心中苦涩。
她有多久没见过银瓶儿了?
姚钰下令当着她的面活活打死银瓶儿那一晚,究竟是三年前还是五年前?
“小姐,上车吧。”
阮家的马车到了,银瓶儿打起帘,正要扶她上马车,姚钰突然出声叫住了她。
“你是……阮家的小姐?”
十多年前的姚钰,声音年轻温润,一如他那副谦谦君子的人前画皮。
阮思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回头道:“多谢公子救我。方才小女子呛了水,误将公子……”
她顿了顿,将最后几个字咬得极重。
“当作那食人索命的冤魂水鬼。”
柳如盈捧着心口,面带忧色地劝道:“姚公子切莫怪罪妹妹,妹妹定是怕极,否则不会连奴家也伤了。”
她的身段婀娜,气息柔弱,捧心盈盈一拜,分外惹人怜惜。
阮思冷笑,这张千娇百媚的美人皮,如今再蒙不住她的眼了。
“表姐误会了,”阮思冷冷一笑,“你推我下水,我还你一脚,不是很公平么?”
当晚回家后,阮思就发起高烧。
虽然自家侄女柳如盈上门哭诉过,但柳氏到底心疼女儿,不忍过度指摘,只命下人好生伺候。
阮思卧床养病那几日,父母师兄常来探望。
见了前世早已离世的亲人,她心里自然欢喜,虽在病中也时常笑吟吟的。
银瓶儿忍不住揶揄她说:“小姐这一病,怎么反倒像撞上什么喜事,整天笑眯眯的?”
阮思喝完药,就着银瓶儿的手咬了一口果脯,笑道:“打了姚钰,高兴的。”
前世她落水被姚钰所救,便对他动了心,低头绞着帕子谢了他。
嫁进姚家后,姚钰说,只因她当时那一低头,含羞带怯,让他动了娶她的心思。
如今,阮思重活一世,又被姚钰救上来。
哪来的含羞带怯?
迎面就是一拳。
这回她都把人打了,要是姚家还上门提亲,岂不是脑子有坑?
银瓶儿有些担心,说道:“可是,姚公子毕竟是郡守大人的庶子……”
阮家世代经营镖局,传至阮思的父亲阮堂英这一代,扬威镖局名气已不小。
走镖到底是下九流的营生,在桃花郡的地界上,仍免不了要仰人鼻息。
姚钰虽是庶子,但终归是姚郡守府里的公子。
银瓶儿的担心也不无道理。
说话间,金铃儿突然风风火火地闯进来,差点摔了个大马趴,高呼道:“小姐,出事了!”
阮思嚼着果脯,淡定地问道:“有人上门提亲了?”
算算日子,前世上门提亲的人也该到了。
金铃儿愣了一下,竖起两根手指晃了晃说:“小姐,有两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