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批评新刊 歌词集》。

书页已经破损污垢，纸页略带淡黄色，显然是一本收购的二手书。

这个火车司机的业余喜好倒是挺广泛的。

见四下无人，她小心翼翼地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轻揭书页。目光所及的一刹那，失落写在她脸上。

里面的篇章跟她猜想截然不同，全是批评性的文字，根本没有原文引用。

即使进行评判，也应该展示原文呀，至少还得插图配对才是呀。

正当这时，外面响起了脚步声。

楼晓娥急忙将书籍整理回去，拿起毛巾试图擦拭裙子上不经意留下的污渍。

但是，脚踝的伤让她无法轻易弯腰下来。

李爱国提着紫色消毒液走进房间，望着她那笨拙的动作，他微笑着询问："怎么，需要我帮一把吗？"

楼晓娥犹豫了一下，抿紧嘴唇点了点头。

沾染油污的地方清水洗刷不清，必须用柴油才行。

好在废弃物品回收处里应有尽有，各类东西俱全。

找到柴油后，李爱国弯下腰来，撩起她的裙子，利索地拿毛巾抹去污渍，很快就清理完毕。

短短的时间，对楼晓娥而言仿佛经过了漫长的一段时间。

当她的小腿无意间触碰到了李爱国的粗糙手指时，电流似得窜过全身，让她酥麻不已，并伴有微微的心跳加速。

"好了，虽然可能不够洁净，但表面上看不出什么异常了。"

李爱国收回毛巾站起来，洗净了双手，取出那瓶红色消炎药递给她。

楼晓娥嘴唇轻咬，低语似喃喃道："你可以帮我上药么？"

说完，或许她意识到这过于委婉，于是略带尴尬地补充："其实受伤的部分好像是脚踝侧面，我实在够不着."

就这样，作为事件的始作俑者，李爱国继续负责到底。他让楼晓娥半个身子倚在床上，轻轻取下她的童鞋。目光触及到里面的袜子，不禁轻笑一声。

"都多大年纪的人了，还在穿童鞋啊！"

楼晓娥脚上的袜子，是纯白如雪，前面细致勾勒着白兔刺绣。这样的袜子只有豪门人家才有得戴。

楼晓娥羞愧得恨不得找个地缝藏进去，说话声音都有些颤抖："我、我脚小些."

这也难怪，往昔的时代讲究三寸金莲为美女象征，甚至有人为了娇小足部不惜裹脚。如果女子脚大，则恐婚事受阻。

解放之后，大众宣扬劳动美德，脚大象征力气，是荣誉的象征，反而脚小被认为脱离劳动者行列被贬斥。

"脚小是天然如此的，何必羞于启齿？我觉得你的脚挺美的。" 李爱国边说，一边帮忙摘下她的另一只袜子，展露出洁白小巧的脚踝。

他仔细打量了一番，抬起头，困惑地看着楼晓娥："为什么我看不见受伤的地方？"

"嗯……是另一边的。"楼晓娥有些尴尬地咕哝了一句。

闻言，李爱国露出个无言以对的表情："早说嘛！"

楼晓娥顿时有些无语。而李爱国坚持到底的精神，又开始脱下她最后一只袜子。

果不其然，红肿迹象已经很明显在脚踝周围。

还好并不算严重，处理后很快便会好起来。

李爱国小心地用棉签蘸了点红药水，吩咐：“忍一忍痛，开始了。”

“嘶嘶。”罗霄娥皱起了眉头，嘴角微微抽动。紧紧捏着被边，努力克制着自己不发出声响。

“马上就好了。”

见状，李爱国有些着急，加快了动作。

罗霄娥满怀感激道：“李师傅，真是多亏了你，否则我一个人实在无法应付这个状况。”

“哪里哪里，撞车也算是一次巧合，帮个小忙而已。”

给伤口抹完药水，李爱国起身在洗脸盆里清洗了一下双手，回眸看着罗霄娥，陷入了沉思。

尽管她的脚步没有问题了，

但这时她还无法自行骑行，回程怎么办呢？

罗霄娥也开始担心：“我早晨是从家里偷偷溜出来的，再不回去母亲可能会焦急万分。”

“你还不了解我母亲的性格，虽然表面温和，但实际脾气火爆得很。”

“如果不按时回去，她肯定要把我骂惨的。”

说到这里，罗霄娥突然抬头对李爱国提出：“李师傅，不然您载我骑自行车回去好不好？”

瞧这小女孩心思细腻着呢。

今天正好休息无事可做，那就当作做善事帮个忙吧。

“没问题，你跟我来。”李爱国回答道。

看到他的背影，罗霄娥的眼里闪烁出调皮成功的得意神色。

来到外边，李爱国先把罗霄娥的“喜鹊牌”自行车的前轮固定到双人自行车后座上，让她安坐“副驾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