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道完毕，空虚道人仍然跟在陈轻舟身后，不愿离去。

陈轻舟转头看着这位活了三百年的修士，竟然从他脸上看到了一丝扭捏的神色。

“有话就说，有屁就放。”陈轻舟最烦这种扭捏的做派，尤其是还出现在东来山现任掌教身上，实在有失体统，不知不觉中，陈轻舟已经认同了自己东来山的小先祖的身份。

“小先师有所不知，现在这个末法时代，其实是山下的普通人地位最高，魔教或者用现在的名字叫圣教地位其次，而我们这些修士，地位最低。”空虚道人其实早就想和陈轻舟说这些，只是不知道什么场合说合适，一场散道之后，空虚道人发现这个小先师不拘一格，所以自己也直言不讳好了。

陈轻舟皱了皱眉头，有些疑惑，“为何会如此，修士吸收天地灵气，魔教吸纳贪嗔痴三气，二者若是突破一境，寿命增长三百年起步。普通人只是靠着出生时的先天一气，年岁不过百。为何普通人的地位比修士还要高了？”

空虚道人摸了摸头上的汗，说道，“因为普通人的数量多，尤其是末法时代，普通人的数量远远超过了修士，修士总有力竭的时刻，而普通人若是抱起团来，再配合这个时代特有的热武器，一个三境的修士如果不近身…很难对付一把狙击步枪。”

“那魔教是怎么回事，为何变成了圣教，又为何地位高于修士？”陈轻舟继续追问道，其实魔教被称为圣教，他私心是认同的，越是了解魔教，越是发现魔教中人其实是群单纯的动物或人类。

“魔教有教无类，就算是动物也可修炼魔教功法，传闻这几年竟是有动物修炼成了人型，我听山下派出所小赵说过几十年前有狐狸修成人型的事情，相关的法律法规也在推进，所以现在这块属于灰色地带。”空虚道人道。

陈轻舟心头一紧，记下了这条线索，但没有说话，没有十成的把握，他不会和别人提起肩头这只小猫的来历。

随后空虚道人挠了挠头，发现自己回答的有些发散了，于是继续说道，“魔教吸食贪嗔痴三气修行，一定程度上促进了和谐社会的发展，所以人类社会是鼓励这种行为的。”

“反观修士，修行实际上是夺天地灵气造化，容纳己身，抛开灵气稀薄不谈，这种修行方式被人类社会认为是透支了未来的灵气，寅吃卯粮，所以不被社会认可，社会地位自然最低。”空虚道人叹了口气。

当蛋糕不够大的时候，很多矛盾就出现了。

“你告诉我这些，是让我小心行事？”陈轻舟问道，他当初所在的年代，修士是被供奉在天上的神仙，难免会有些心高气傲。

空虚道人的冷汗更密集了，欲言又止的样子。

“难道小心行事还不够，我还要夹着尾巴做人？”陈轻舟瞪大了眼睛问道。

空虚道人终于用手摸了摸脑袋上的汗珠，恭敬的说道，“小仙师果然通透，一下子就明白了老夫的意思。”

这回轮到陈轻舟流汗了，陈轻舟三岁时便被接上山修行，修行路上背靠东来山不曾吃过苦头，后来和且曼逃亡，逃亡路上自己只要展示一手飞剑之术，附近的村民便会对自己崇拜不已，奉为神仙，请到家中好吃好喝。

怎么来到末法时代，全都变了，末法时代，难道法没了。

第二日，陈轻舟知道了，法还在。

空虚道人带陈轻舟下山，去警局办理身份证。

红色的横幅格外吸睛，“依法治国”四个字言简意赅。

原来末法时代也有法，只是从自己的仙古时代尊崇道法，变成了普通人，修士，魔教都要遵守的法律。

这样的世界，似乎也不错呢，如果自己当初就生活在这样的世界，且曼和自己是不是就不会有那段逃亡经历，只用报警就行了。

“空虚道人，今天怎么有时间下山来呀？”办证处的警官和空虚道人已经很熟了，毕竟这位道人活了三百年，说不定认识警官的先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