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宫档案室内。
钟天裔猛地推开大门,走入其中,相比起图书馆,这里显得格外安静,而钟天裔闯入的举动,甚至让档案室荡起回声来。
扫视一圈后,钟天裔径直走到正中心的空桌子旁,而那个在档案室值班的人,也慌慌张张地从一个书架边上跑了过来:
“王子殿下!请问,有什么事吗?”
“来查些东西。”钟天裔闭上眼睛思考片刻,“档案室这边,如果有人需要查找什么资料,你们是会记录的吧?”
“是,是的。”
“那帮我个忙。”说着,钟天裔顺势坐在空桌子旁的椅子上,“去翻翻近几年的记录,把杨鑫浏览过的东西列个列表给我,马上。”
“杨鑫吗?好的马上!”
光从钟天裔那副态度,值班就知道这件事非同小可,不敢怠慢的他,立即便去翻过去的记录去了。独自坐在桌子旁,钟天裔神色严肃,回忆着过去的情况。
“说起来,杨鑫这个人......我都不知道他是怎么进入王宫的,看上去好像熟络得很自然,看着冒冒失失的但是办事效率很高,所以一直没怎么在意,甚至后来才知道他是做这种文件工作的。但是,他居然知道过去的纪念碑,这一条向北的旅游路线,恐怕不是碰巧,而是刻意为之,但是为了什么?毕竟这么看的话,杨鑫的真实身份恐怕是......”
总感觉,能将思路理解出个大概,但在最关键的点上,钟天裔依然感到云里雾里,也不知过了多久,值班拿着两张写满字的纸张从深处走了出来。
“王子殿下,这边整理出来了,杨鑫是几年前来的,而且查阅过非常多的文件,所以这边也花了不少时间。”
光是两张纸密密麻麻的文字,钟天裔就能感觉得到杨鑫阅读范围之广,如果他的身份真是越家人,那钟家的底子岂不是全被他翻了个遍了?从头浏览整个名单,钟天裔总觉得有些棘手
——而这棘手感,在看完第一张纸后,却转变成了一种奇特的心情。
浏览记录是按时间排序的,在这基础上,钟天裔居然看出了杨鑫浏览的一种规律——总结了每一份文件的类型后,钟天裔发现,时不时就有一连串的浏览记录,浏览文件类型大致相同。建筑材料记录、地理环境记录、人文风情记录......有些文件与他的工作根本不搭边,但这一堆记录放在这,就有一种“刻意”的感觉了。而每一堆记录中间,都有一两个单独类型的浏览记录,钟天裔很清楚,这正是杨鑫工作需要而查阅的东西,有几个记录还是自己要求杨鑫去查的......每查一份正式文件,就会出现一系列的无关文件,前后两系列的类型也不尽相同,这样的规律,或许是为了阐释什么。
带着这样的规律出发,钟天裔再看向第二张纸——这样一来,他立即看到了一份十分违和的文件。《王宫宴会寝宫装修平面图》,这份文件,夹在一组同系列的记录中间,显得格外突兀,要说光是这样还没什么,但这平面图,不知为何,钟天裔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这个文件,麻烦拿出来一下。”于是,钟天裔也决定好好看看。值班动作利落,没一会便从一个书架上抽出一副卷轴,将卷轴展开在桌面上,钟天裔一眼就能看出,这设计图所展示的便是自己居住的地方,守兴最高的建筑,王宫的宴会厅兼寝宫。咋一眼看上去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内容,但是,钟天裔将目光放在了一个特殊的位置。
“这是......!!”
平面图的某处,有一条独立出来且极长的道路,那在平时是根本不用的,是为了以防万一,作为国王逃脱的临时通道。通道长至城外,在一个不为人知的小地方,就连钟天裔也不是很清楚那个位置究竟在哪。
这些都不是重点,钟天裔用手指触摸那条道路的位置,却发现,上面有明显的凹陷——是什么人,用指甲硬生生在上面刻下的一个“X”。很明显,这就是杨鑫所选中的,用于越家人潜入的通道。
然而,这也不是重点。这种带不出去的文件,杨鑫大可一声不吭地记下这个位置,然后通过踩点确定条秘密通道,在晚会那天悄悄带着越家军队进入王宫实施暗杀,在这里作下记号,根本就是多此一举,还容易暴露......
暴露?难道这不是他刻意做出来给自己看的吗?
“杨鑫,你到底在想什么......”
......
森林的深处,越家的秘密基地中。
一个看似特意搭建的平台上,杨鑫与一个比他更加高大的人对面而立。那人手持一跟结实的木棍,做好了战斗的准备,而杨鑫,将曾经宽松的大衣换成了紧身且方便活动的战斗用服装,而他的手上,正攥了那柄藏了多时的匕首。
“那就开始吧,接招!”
做出宣告,壮汉一个箭步向前迈去,虽然是在跑,动作幅度却很小,咋一眼看去,杨鑫找不到足以拆招的破绽。
于是,预估着木棍的轨迹,杨鑫往右侧滑移,刚好躲过壮汉的攻击,一边继续向外闪避,杨鑫一边向着壮汉推出左掌——与此同时,那攥在右手的匕首,也开始暗自散发出异样的光芒。
“!!!”
意识到情况不对,壮汉赶紧往远离杨鑫的方向闪避,然而,已经来不及了,一股强大的推动力从杨鑫的掌上袭来,虽然有闪避,但壮汉依然不可避免的受到了影响,被推着往外飞了两三米,壮汉木棍与手并用,这才成功受身着陆。然而,壮汉并没有因此停歇,受身的一瞬,壮汉已经找到了发力的最好姿势,因为这样,杨鑫自己都还没站稳,壮汉已经踏着新的步子再度猛冲,木棍的尖端在地上拖行了一阵,随即朝着杨鑫的脑袋横扫而去。
躲闪,后退,伺机反攻,只可惜壮汉的攻势实在太猛,一时间杨鑫并不能做出决定性的反击。更重要的是,杨鑫很清楚,自己不能再后退了:自己的身后,便是平台的边缘,平台有一定高度,要是贸然后退而踩空,这么铁定会摔个半身不遂。
“越鑫,你差不多也该认真了吧?”
说这话的时候,壮汉的动作稍微顿了顿,好像是为了故意给杨鑫留出破绽一样。的确,他不这么做,自己铁定会败下阵来,即将要到最关键的决战时刻,手下留情什么的都将极为致命。
那么,就认真起来吧。
嗖地一声,木棍扫过了杨鑫......的残影。当壮汉反应过来时,杨鑫突然出现在了空中,在匕首的加持下,他的双手扩散出紫色的波动,对准壮汉,杨鑫双手轮流猛挥,斩击与炮弹形状的冲击波,轮流在壮汉身边炸出阵阵轰鸣。
这种攻击,不至于对壮汉造成伤害,杨鑫很清楚这一点,落回平台中央的时候,杨鑫始终将目光放在壮汉所在的方向上。果不其然,那一丝因为魔法升起的烟雾,被壮汉的挥棍所驱散,那些看似构成了威胁的魔法,居然被壮汉用木棍挡了下来。
那么,就该继续追击,趁壮汉还没打算逼近,杨鑫继续挥舞着手中的匕首,一道道斩击波以不同方向直逼壮汉。自然,壮汉并没有因此胆怯或者躲闪,他奋力挥舞木棍,那些斩击波,竟在梆梆梆地木质声响中被驱散干净,丝毫没有伤及壮汉身体。
壮汉的战斗能力非同寻常,但是,那与实力不符的武器就要遭殃了。
咔地一声,在最后一次挥开斩击时,早已破损不堪的木棍,突然断裂开来,断掉的那一块弹到壮汉身上,惹得他愣了一愣。
就是现在!瞅准时机,杨鑫将匕首一收,随即大幅向外猛扫——
对壮汉而言,他只听到飒地一声,自己的脖颈前的位置好像有刀光闪过,用手摸了摸,竟然溢出了血来——然而,刀光仅仅只是在脖颈的皮肤上留下了浅浅的伤痕,这反而验证了杨鑫对此招的控制能力。
“没看到刀光打过来......什么时候学会的?”武器已经坏掉,壮汉扔掉木棍,随即问道。
“我在钟家的时候,知道一个姓齐的人,我曾经观摩过他的战斗,也试着将他的战斗模式用我们自己的方式表现了出来。”
“呵,哈哈哈哈哈,好!”一听,壮汉大笑起来,“不愧是首领大人的儿子,让你去钟家潜伏是正确的选择,哈哈。”
眼前的这个壮汉,叫越熔昌,虽然并不是越家本家的血脉,却是现在越家最大的战斗力之一。光用一根木棍便可以抵挡自己的数次攻击,便可以证明这一点。
“既然出去学习,总要学些什么回来。”
“很好。行了,看来也不用担心你不习惯战斗了,回去休息吧,今天可要好好休息。”
“那就这样。”
也没有理由继续待在平台上,跟越熔昌打过招呼后,杨鑫轻盈地跳下了平台。
“明天就是跟越家的决战,你没问题吧?”
刚刚站稳身体,一个从衣着到发型都有些偏男性化的女性来到了杨鑫身边。
“越珊啊,我都能回归战斗了,当然没问题。”
“我不是说这个。”越珊指了指杨鑫的脸,“你在钟家过了那么久的时间了是吧?现在突然让你动手,你会不会,有什么眷恋的?”
实在是一针见血的质问,说实话,刚听到这个问题时,杨鑫的内心不可避免地动摇了一阵。
“喂!越珊,就算你是首领大人的贴身仆从,也不至于这样欺负越鑫吧?”
“我怎么欺负了?!!”
实在有些看不下去,越熔昌直接从台上跳下来,跟越珊争吵起来,这样的争吵,倒是让越鑫有了缓冲的机会。
“......要是不下定决心,我是不会留在这里的。”
这样的话一出口,那两人都闭上了嘴。
“我完全可以销声匿迹,让这件事与我无关。但是,我不得不去做,这就是留在这里的原因。”
“哼......说得倒好听。”
再逼问也问不出什么东西。深知这一点的越珊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即离开了现场。
“那我也去准备了,你好好休息。”打过招呼后,越熔昌也转头走进了人堆中。面无表情地观察他们彻底找到自己该做的事情后,杨鑫也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必须要做的事情......啊。”
房间相对简陋,但该有的东西还是有,墙上专门准备的挂衣钩,还挂着那件在王宫使用的大衣。走到大衣前,杨鑫随意摸索,摸出了一块薄薄的石头——那正是当初何辉文交给他的,石龙的鳞片。
“也不知道我怎么做,你是怎么想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