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娘轻笑一声“你们是想问，罗山的死和我，和白家有没有关系吧。”

没有意料到娇娘如此直白。娇娘转头看向三人。

“那你们觉得罗山的死和我有关吗？”娇娘无畏地淡淡的说道。

“夫人说笑了，我们并没有想要冒犯的意思。当年的案子早就盖棺定论，其间纠葛繁杂，牵扯甚广。先不说我们不是衙门的人，就算是，这案子现在翻出来也不会改变任何结果，我们只是好奇而已。”栖鸢解释道。

“在罗家，你们应该也发现了一些线索吧。”

“线索谈不上，我们只是觉得罗老爷死之前应该见过您吧。”栖鸢缓缓的说道“成衣铺的掌柜无意间说您喜欢穿素锦衣衫，我们在罗府书房的地板上发现了素锦的丝线，当然，单凭这点，也无法判断是您的。当年的事过了太久，就算白家保留了罗家祖宅，过去的痕迹也淡了不少。”

娇娘轻笑一声“姑娘倒是个聪明人，想必心中早就有了猜测，没错，罗山就是我杀的。”

栖鸢和长春面上无甚显露，反倒是沈芜面上一震，讶然的说道“还真是你，为什么啊？”

“因为罗山他死有余辜。当年，罗山来村里时，我尚未及笄，那时他想让村里的猎户每天提供给他最新鲜的野味用来供应酒楼的生意，说是合作，实则就是压榨村里人，看他们没背景，拖欠他们的钱，还以猎货不好为由时常克扣。很多人当时不想干了，罗山就让人绑架了他们的家眷，逼他们乖乖就范。阿爹当时不满意罗山的做法，连夜将我和村里的女眷送出了村子，带头反抗了罗山，罗山为了杀鸡儆猴，把我阿爹杀了，还不让他入土，把他挂在了村口的草垛上，你们见过吗？好多的血，都染红了那么大的草垛，阿爹的头耷拉着，没有一点平日的鲜活。”娇娘想到伤心之处，脸上浮现出悲怆的表情。

“后来，罗山找到了我，居然还想诓骗我说阿爹是为了效忠他，劝说村里人时和他们起了冲突，被他们误杀了。还说阿爹临死前托他照顾我…哈哈哈哈”娇娘讥笑道，笑着笑着眼角滑落了一滴眼泪。“他难道就没有想过我知道一切吗？我担心阿爹，偷偷回了村子，刚到村口就看见阿爹的尸首。我当时浑身都冰冷了，我知道肯定是罗山干的，村里的猎户性格良善，别看他们面上凶巴巴的，骨子里都是极其温柔的人，阿爹和村里人一向关系好，怎么可能…”

娇娘原本温和的脸上逐渐变得狰狞起来“罗山说要照顾我，让我嫁给他做妾时，我毫不犹豫的答应了，管他是妻是妾，就算是为奴为婢，只要能进罗家，能给阿爹报仇一切都值得。出阁时，我抱着阿爹的牌位，邻居家的孙大娘还偷偷跑进来劝我别报仇，说让孙叔赶紧送我离开，我怎么可能不报仇，我又怎么可能连累他们。我拒绝了，依然踏上了花轿被抬进了罗府。那些年我和他虚与委蛇，逢场作戏。每天看着杀父仇人过的那么滋润，你们知道是一种什么滋味吗？”

娇娘见三人沉默的样子，也不在意。自顾自的说道“我恨啊！每过一天我的恨就多一分。可我得忍着，等一个让他永不翻身的机会。终于，在他搭上朝廷命官的时候，我知道我的机会来了，杀一个猎户没事，那他要是杀了朝廷命官呢，还能高枕无忧吗？那天，他宴请官员，厨子烹饪的时候，我在罗山特地给贵客准备的一道菜里下了毒。可没想到那人被救了回来，而罗山也只是被监禁在家中。凭什么？我当然不满意。所以他被监禁的第四天晚上，我拿着羹汤去了书房。”

沈芜说道“羹汤里你下了毒。”

“对，既然衙门拿他没办法，我就亲手杀了他，他们不是说没证据吗？那我就亲手送他们一份证据。那天，我把羹汤递给他时，他毫不设防。直到他喝下，我故意提起了当年的事，他很快就反应过来是我做的，可那又怎样呢？反正他都要死了。他猛地把我推倒在地，我却一点也不着急，亲眼看着他想掀翻桌子却没力气，瘫在了桌子上的无力感。他用尽全力也不过把要他命的羹汤翻在了地上，我笑了，放肆大笑。那时候我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开心。”娇娘话外间也不自主的笑出了声，逐渐变得疯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