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89章(1 / 2)弥蓝1029首页

彼时红衣人正缩身树后观战,见状取出短刀砍向树干。只听哗楞楞锁链响动,自树顶垂下一人:手足被傅,横腰吊在半空,正是秦佑臻。

常湛一见撇下黄衣人飞身抢上。

黄衣人乍见秦佑臻容颜,喃喃道:“碧师姐?!”说罢怔怔向前,忽儿又瑟瑟后退。眼见常湛挥剑去砍锁链,猛的推掌向上,嘶吼道:“不许碰她!”

掌风到处,伴着一阵呼啦啦巨响,参天大树从中折断。常湛不及砍断锁链,只紧紧抱住妻子一同俯摔落地。

混乱中,黄衣人竟然不知躲避,向前奔了两步,忽然呆住,砰的一声闷响,被树干击中,直挺挺向前摔倒。

几乎同时,秦佑臻忽然手足开解,手腕一翻露出匕首,直直戳向常湛心窝。

白衣人见状欣喜若狂,忍不住仰天大笑,笑罢多时,走去常湛身前,见人胸前鲜血浸染,又往鼻下一探,喜的双手发颤,咬牙恨道:“好,好,好!至此,天下再也无人与我争锋。”说着抬掌运力,狠狠砸将下去。

几乎同时,猛见常湛睁眼,不由得惊骇变色,再要收掌已是不及,两人双掌相碰,白衣人如遭雷击,砰的一声向后弹出,瘫坐地上,惊怒交加中,瞪着秦佑臻,恨得牙齿格格作响。

见红衣人趁乱欲逃,常湛翻身便追,秦佑臻阻道:“不用管他,自有人料理。”

常湛止步,回首凝望妻子,秦佑臻哇的一声哭出来,抱住常湛,半晌哽咽道:“我,我真的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常湛强忍泪水,拉住妻子双手,急切道:“可有哪里受伤?”

秦佑臻含泪摇头,正欲开口,忽听身后有人阴森道:“秦掌门这以真乱假之计,当真演的滴水不漏,只可惜,”

秦常听声转身,但见紫衣人右眼一团血肉模糊的站在不远处,手中钳住奄奄一息的熊掩玉。

常湛惊呼道:“玉儿?”

熊掩玉听声昏沉道:“师伯?玉儿轻信五师兄所言,害了师父师伯,对不起,”说罢喃喃自语道:“狗贼,你害死父王,我绝不会把掌门令给你......”

紫衣人右眼不住涌出鲜血,疼怒之余,听闻这话抬手一掌拍在熊掩玉背心。熊掩玉受这一掌,虽有天地万灵八卦衣护体,却也被震的五内乱翻,不禁张口吐出一物,却是掌门令。

紫衣人一见欣喜若狂,顾不上眼伤剧痛,踉跄去抢令石的同时竟将熊掩玉抛出悬崖。

常湛跃起救人,才将人拽回,忽觉脚下一阵剧烈乱晃,伴着巨大的轰鸣声,崖壁瞬间分崩离析。

眼见常湛抱住熊掩玉跌落,秦佑臻惊的疾奔向前,却被忽然拱起的岩石狠狠绊倒,重重磕在地上。

便在此刻,震颤的绝壁之巅碎石退净,露出一面铺天盖地的碧玉圆盘。掌门令石在盘面兜转滚动,哒的一声落入一处凹槽,幻光闪闪,晃得人睁不开眼。

见常湛被困崖壁,秦佑臻重伤不起,紫衣人跪地扬天长啸道:“苍天怜见,今日终将大功告成!”说罢踉跄向白衣人,颤声急道:“快,把吸龙匕给我。”

见白衣人毫无反应,伸手便往其身上乱搜。白衣人翻身坐起,抚胸大口喘息道:“想要吸龙匕,不难,取常湛人头来换。”

紫衣人回望一眼,忍怒道:“本王既能破玄天阵之法,亦能解折云手之伤。来日共享宝藏,坐拥天下,”说到这里难掩心中狂喜,忍不住哈哈大笑。这一笑不免触动眼伤,鲜血迸溅,顺脸颊流淌,令人望之悚然。

见白衣人伏地挣扎,一把揪住其衣襟,发狠道:“快把吸龙匕给我。”白衣人登时气窒欲昏。

忽听秦佑臻道:“李放庵,他是你亲生儿子,难道你当真只图宝藏,丝毫不念父子之情?”

两人都是一怔,紫衣人颤声道:“你,你如何得知我身份?”

秦佑臻艰难坐起,冷笑道:“这个重要么?”说着看向月空,又朝碧玉圆盘望了望,轻声续道:“当年大师姐受你迷惑泄露我派天机,虽逃离凉王府却因怀有身孕无颜返回中原,终究葬身沉宫玉棺。”

李放庵暴怒道:“休再提那贱人。天下女人都一样,不过贪恋王权富贵,哪有半点真情。若非她存心欺瞒,我何必苦等三十年?”

秦佑臻亦怒道:“你放屁。樊林碧为你生下儿子,更为遮掩你那令人发指的兽行甘愿身死,而你们,”说着一指白衣人,恨道:“当年樊林碧饱受盖源胁迫,为保婴儿性命,欲将儿子带回山中交与老主抚育。谁知半路遇袭,儿子自此下落不明。盖源本欲斩草除根,后因大师姐身死,也就不了了之。只不过,盖源做梦也想不到那孩子就是洛阳宁府的贵公子。”

白衣人浑身乱战,挣扎道:“你,你说什么?”

秦佑臻呵呵一笑,满目鄙夷道:“宁泊远,这多年来你专门勾引皇族贵妇名门淑女,靠出卖色相攀附权贵勾结番贼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跟李放庵当真父子天性。你这种臭狗屎,哪里来的勇气,胆敢跟常湛相提并论?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见宁泊远气的抽搐,李放庵急道:“别信贱人胡说,快把吸龙匕给我!”说着扭住宁泊远左腕。

宁泊远吃痛,一口鲜血喷出,溅了李放庵满脸,李放庵忽然翻身倒地,双手捂脸惨叫不绝。

宁泊远惊喜之余猛见自己双掌变紫,吓得五魂俱失,慌忙掏出吸龙匕奉上,伏地悲戚道:“泊远身世凄楚,自小受人迷惑,才走上今日之穷途。望掌门看我娘樊林碧薄面,饶侄儿一命,日后,日后,”说着碰头不已。

秦佑臻哼了一声,冷冷道:“大师姐虽遭李放庵欺骗,却至死不悔。若你诚心认罪,何不令你亲爹双目复明,全你半点孝心,以告慰大师姐在天之灵。”

宁泊远惶惶道:“只要侄儿得活,来日定遍寻名医,替爹爹医治。”

秦佑臻冷笑道:“不过移花接木的小手术,哪里这多啰嗦?”

李放庵听闻为之一振,强撑道:“如何移花接木?若可令本王复明,来日荣华,”

秦佑臻不等说完,厌恶断喝道:“来日之事不劳费心。”说着望向宁泊远,冷冷道:“人之发肤受之父母,你们父子血脉贯通,彼此相融,自然可以互换双目。两位若存疑虑,可先换一只眼睛,成与不成一看便知。”

宁泊远痛怒道:“秦佑臻,你好毒!”

秦佑臻道:“多谢夸赞。比起公子,秦佑臻实在微不足道。”

见李放庵摸索着扑上来欲挖自己双目,宁泊远拼死抵抗。一盲一重伤,两父子缠斗在一处,呼喝嘶吼声不断。

秦佑臻将手足伤处简单处理,一瘸一拐走去崖边,唤来白毛赤目犼,助力常湛熊掩玉脱困。见熊掩玉并无大碍,忙令犼儿带领常湛去寻腾善言崇下落。

稍顷,熊掩玉醒来,忍痛涌泪道:“都是弟子太无用,连累师父师伯,”

秦佑臻轻抚熊掩玉头脸,见他发髻束白,料想阚王已死,心内一叹,轻声道:“我确实没想到会由你来替代白涣上山,更想不到你如此勇敢。阚王地下有知,应再无遗憾。”

熊掩玉登时泪崩,却不似从前那般放声大哭,只用力咬住嘴唇,含泪不住点头。

彼时李氏父子均已力竭倒地,见秦佑臻走来弯腰捡起地上的吸龙匕,宁泊远惊骇变色,想要缩身,却丝毫动弹不得。

秦佑臻将一个绣着“飞”字的白丝荷包掷在地上,又慢慢掏出把竹刀,宁泊远惊恐摇头道:“不是我,不是我,来儿,来儿没有......”话说至此,猛见秦佑臻举刀,登时吓得五魂出窍,怪叫一声没了气息。

竹刀落处,直入石缝,只露出指余宽刀柄,依稀可见上面刻着两个俊秀小字:天来。

秦佑臻正自发呆,忽听腾善颤声喜道:“掌门师姑!!”

秦佑臻转身望去,见常湛背负言崇搀着伤痕累累的腾善并肩行来,忙抢步奔上,不料膝伤裂开,登时向前栽倒。

两只犼儿一跃接住,秦佑臻如卧棉上,笑嘻嘻道:“多谢咯。”

众人不及说话,猛见巨大碧玉石盘霞光骤起,引逗着掌门令不住震颤,月光如瀑,将秦佑臻罩住,吸龙匕亦发出忽明忽暗的荧光,与掌门令交相辉映下,绝壁之巅忽然肃寂一片。

秦佑臻仰天一叹,从犼儿口中取出十一颗樱珠,用力抛向碧玉石盘。樱珠落地瞬间,碧玉石盘忽然消失不见,只留掌门令犹自在石面上打转,发出哒哒哒的轻响。响动停止,一道裂缝轰鸣开启,由内爆出万道流光。伴着强光和震耳欲聋的声响,除去秦佑臻,众人无不闭目捂耳背身避让。

忽然,先时被树干砸中倒地的黄衣人鱼跃而起,急扑向光处。流光戛然熄灭,裂缝关闭,一切复旧。

秦佑臻呆了片刻,俯身捡起令石,细细收好,头也不回的下山去了。

三个月后,弥蓝山一切如旧。

这一日清早,又有众多拜客携帖求见,腾善白涣一面谢客一面笑道:“我家掌门师姑久出未归,怠慢之处,还望海涵。”

众客难掩失望,只得怏怏而回。如此闹了月余,山门方渐渐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