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墨青：“你怎么知道，我一直喜欢蓝莓味？”

祁梦声不太明白这句话哪里有问题似的，反问道：“不是吗？那天碰到你朋友，她提到的，说你从读书开始就喜欢吃蓝莓馅的东西，好像你和染天池也是因为一个蓝莓面包才认识的。”

柳墨青垂眸，走到台前。祁梦声跟上来，阻止了她要付账的动作：“说好我来的。”

柳墨青思量着是否要夸下老板真大方，真体贴下属……只是一个面包，四块钱，好像比那个时候贵了一点点。

祁梦声出门翻出钱包，找了半天……卡倒是不少，现金没看到。

柳医生正看着呢，他只好拿出手机，问老板：“支付宝可以吗？”

大爷眯起眼：“啥玩意？支付宝，俺们这没有。”

这就尴尬了，祁三爷头一次生出一种四块钱憋死英雄汉的感觉。

柳墨青观摩了全过程，看到祁三爷再次把钱包翻了个底朝天，还把身上所有口袋掏了个遍后，有些想笑，但还是忍住了，默默从钱包掏出四块钱人民币，拿起面包走人。

“古人云，这钱，方到用时才恨少。”他张口就是歪理，“下次请过，这次不算。”

柳墨青一点都不在意：“我们不能停太久，单轻鸿会怀疑。”

祁梦声赞赏道：“思路很对。”

柳墨青把单轻鸿的信息也给祁梦声看了，祁梦声觉得单轻鸿这一手收买人心倒是做得挺漂亮。不管怎么样，他算是假模假样的向柳墨青给予了关心，可他高估了自己的颜值对柳墨青的影响力，也低估了柳墨青异乎寻常的理智。

可柳墨青有自己的担忧：“我今天没带医药包，万一真出事了，我不一定顾得过来。”

这话说得祁梦声舒心不已，前两周柳墨青快把人冻死，今天总算感觉到给高岭之花浇了那么多天的水，终于花向着他开了的成果了。

“怕我被单轻鸿干掉？”

柳墨青瞄了他一眼，随后道：“毕竟你发我工资。”

祁梦声对她这句大实话保留意见。一行人重新上路，典阳显然也接到了祁梦声的指示，她一路上不停地打电话，正经干活的样子令人刮目相看。

典阳跟祁梦声汇报：“单轻鸿在江城，但不确定身处何处。”

祁梦声声音高了几度：“他能把我的行踪摸得一清二楚，反过来，我不知道他在哪？”

最近几日，柳墨青对社里的情况也有所了解，典阳是主要负责打探消息的，没法掌握敌营的情况，就是她的失职。

她这时也正色了一回：“自从替身把戏没了之后，他格外谨慎，连程臣都不一定清楚他在哪里。问题是，我想不通，单狗是怎么知道我们今天的行踪，梁文已经除了，难道社里还有内鬼？”

“联系人打点得都没问题？”

“都是单点联系，这事隐蔽，找的都是自己人，唯一有可能出问题的，应该是犯人押送那块。”

“秋普观。”祁梦声直接点名。

典阳还没想明白：“那块地界是他的地盘，爆破也是他找的人。这人八面玲珑，谁都不得罪。”

祁梦声冷哼一声：“你以为，他组局把你伺候得舒舒服服，就不会组局对单轻鸿投其所好？”

典阳恼了：“仗着家里有点政治背景，就敢跟我们玩两面派，嫌自己命长。”

柳墨青听在耳里，脑中浮现一张脸，秋普观应该就是那次碰到的组局人，满脸带笑，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查清楚，是他的话，回头要教教他认清，谁是他爸爸。”祁梦声慢悠悠交代了一句，语气冷淡极了，随即他又说，“如果我是单轻鸿，包围圈一定设得最隐蔽，但又不能距离七号码头太远，与其把目标定在码头上，不如把目标定在水上。南面连过去是一处老城区，部分拆迁地，适合藏匿，叫人往那边给我盯紧了。”

典阳立刻着手去查，果不其然：“三爷，你神了，5号码头今晚不知被谁包下了，但目前没人在那边。”

祁梦声淡淡道：“那我们就装作不知道。”

之后，祁梦声闭目养神，可能是经历多了这种状况，他看起来并不紧张。另一边，典阳时不时打电话，过了好一会，祁梦声低声说：“阿灼，本来想让你们见一面。”

柳墨青一惊，不确定道：“阿灼？”

“嗯。”

祁梦声没多说，显然陈灼被他们救出来了，柳墨青忽然想起下午唐银尘匆忙离开的情形，难道正是这件事？

“我们费了那么多功夫把他弄出来，可不是为了给单狗送饵料的。”典阳刚结束一通电话，“查到了，单轻鸿傍晚上了他那辆路虎，往南边去了，看起来目的地跟我们一样。”

“看起来？”祁梦声敲了敲副驾驶座。

“确认是跟我们一样。”典阳补充道。

柳墨青斟酌后，还是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警方不会追查吗？”

祁梦声不以为然：“会，但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柳墨青没做什么动作，吕肃缓缓将车停下，再过去就是码头。

祁梦声盯着外头看了许久：“吕肃，马上带柳医生离开。”

柳墨青收回看向窗外的目光：“我不需要在附近待命吗？”

祁梦声谨慎地摇头：“你立刻离开。”

“月亮都没出来，好日子啊。”典阳吹了声口哨。

吕肃想要回嘴，但看到祁梦声沉着的脸，胆子一下子没了：“收到。”

柳墨青心跳快得不正常，总觉得要出点什么事。

祁梦声看了看时间：“我们走。”

他要下车之前，把自己围巾塞到柳墨青手上：“你脸色不太好，别着凉了。”

柳墨青怔了下，一手捏着柔软的羊毛面料，一手突然拉住他的胳膊。祁梦声愣了愣，回过头，满眼都是意外。

“还有什么要跟我说？”

柳墨青张了张口随后说道：“替我向阿灼问好。”

他停下动作，目光沉沉地望着她：“没了？”

柳墨青望着他的眼郑重道：“一切小心，我还有事情问你。”

祁梦声笑了，这是柳墨青第一次见到他这么不含杂质的笑容，比挂在天上的那轮月更好看。

“自己小心。”

他叮嘱后便下了车，她看到他整理了下腰上的手枪。

吕肃一脸崇拜：“呵呵，三爷都不用双枪，单手就能灭了他们。”

“双枪？”

“三爷惯用双枪，左右手都能打，今天他就带了一把，看来应该问题不大。”

祁梦声和典阳分别坐上另外两辆车，柳墨青收回视线：“我们找个地方躲一下。”

“三爷让我把你送回去。”

“万一有人受伤，我在这里能尽快救援。”

吕肃心里也是犯嘀咕，他想跟着祁梦声，也想去见阿灼一面，但他不敢违背祁梦声的命令，现在柳墨青发话，正好不过。车子悄悄停在码头南边的一条小路里，吕肃还特地避开了监控摄像。

柳墨青拿出手机，最近联系人是单轻鸿，她在十五分钟前回复：收到。祁梦声和典阳已分头行动。这个是祁梦声替她发的，那边单轻鸿没再回复。

她又上网搜了搜本地新闻，果然，媒体爆料，下午5点30分左右，城西一处餐馆突然爆炸，附近过往车辆和人员均受到不同程度伤害，其中有一辆押运嫌疑人的警车受到牵连。报道仅限于此，犯罪嫌疑人后来怎么样了，文中没再细说。

“你跟着三爷几年了？”

“七八年。”

“阿灼比你时间长？”

虽然不太服气，但吕肃不得不承认：“也就早一两年吧。”

如果按照染天池的年纪来算的话，那他今年28岁，陈灼大概十年前就开始跟他了，应该是他绝对的心腹，难怪之前要把内鬼揪出来杀鸡儆猴，现在不惜任何代价把他营救出来，从警察手里抢人可不是闹着玩的。

“这么说来，陈灼打从一开始就跟着祁三爷了。”

吕肃愣了愣：“那倒没有，三爷是顾家流落外面的儿子，回来后，有段时间被老大安排到日本历练……”

吕肃说到一半突然住嘴，猛地折过身瞪着柳墨青：“你问这些，干嘛？”

柳墨青漫不经心：“感慨下，没想到他这么重情义。”

“过去很多人不服气，说三爷压根不是顾家的人，那什么，顾家不都是叫颜色么。”

叫颜色？柳墨青想了想，没错，苍筤、苏芳、丹罽，都是颜色，祁梦声却从姓到名都不是一个体系。

柳墨青想到潘叔说过，祁是夫人的姓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