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炳灿，汇报部署情况。”

“先锋队已全部部署完毕，缓冲带部署进度过半，预计战线长达七百米。”

钟古放下对讲机，用望远镜看着木分队技术组操作着巨大的机械在迎风坡上部署着战壕和炮台，战斗机护送着一架巨型空中机械从天空中呼啸而过，那是总部援助带来的雷达。

“钟局，总局那边下达指令了，现在已经为火分队的所有人员发配了共噬剂，“

那名汇报人员有些犹豫，但还是将话继续了下去，

“包括炳灿队长。“

“这是我们的决断失误，回去之后，请把这一切都算在我头上，“

钟古罕见地点上了一根烟，

“拜托了。“

他重新拿起传呼机，

“炳灿，汇报你所在位置。“

“钟局，你是了解我的，我肯定在最前线，后方的协调工作就交给谋士组了，祝我们好运吧，老子到现在还没打过败仗！“

钟古沉默半晌，

“诸位先锋，沉没者向你们致以崇高的敬意。“

3.12.日凌晨，时间4：56分，所有战线部署完毕。任务代号“午时”。

在南部山区的中部，先锋部队所有士兵在河床的裸露处挖好战壕，呈八卦型阵列，最外围的是手持短刀匍匐前进的死士，而后依次为步枪组，重炮组，以及站在阵眼的炳灿，他的手中捏着一块红色的晶石。

参加本次行动的共有3231名成员，无一例外的，暗红色的潜行服上面都挂着一颗包满符纸的小瓶子，

“雷航，你听得到吗？“

雷航的耳机中传来呼喊，他站在离前线二十公里外的哨塔中，雷分队在本次任务里主要负责情报收集和战况分析，这也是雷航第一次外勤，虽然代价是自己的职位。

他打开自己面前的显示屏，输入一串代码，接通了炳灿胸口上的连感器，雷航戴上耳机，望着屏幕上的生命体征和摄像头上清晰的画面，他打趣地说道，

“炳灿队长你好，我是本次行动您的专属分析员，我叫雷航。“

“你他妈的，哈哈，要是哪天你真来当我的专职分析员，我估计就活不长了…”

“6。“

雷航冷笑一声，将系统激活，一面和炳灿闲聊着，一面查看着临时雷达中地嗜所在的位置。

“雷航，这一趟估计得辛苦一下你，中心城要是出了问题，我们估计就要垮台了。“

“害，哪有你这个前线人员辛苦啊，我们最多动动脑子。”

雷航吹了吹手中的咖啡，继续问道，

“听说这次总部给你们配备了新武器？”

“哪来的新武器哦，就是这个，”

雷航看着显示屏上，炳灿将胸口的那个瓶子举起，上面的符号带着点诡异，

“看着跟护身符一样，不知道的还以为要给我们加buff呢。而且到现在还不教会我们怎么用。”

“你们火分队不是最喜欢搞buff了吗，”

雷航转了转眼球，模仿到，

“就类似于，‘你被强化了，快送！’这种是吧。”

“你少贫嘴了，地嗜还有多久到。”

“四分钟。”

炳灿算了算时间，厉声喊道，

“停止行军，列阵！”

队伍整齐划一地立地不动，

“战斗预备！”

枪械上膛，利刃寒光，八卦阵型四散开来，变成一条长长的人海屏障，而炳灿则从队伍中走出站在了最前方，将手中的晶石高高举过头顶，

“雷航，见识见识你灿哥的气魄。”

雷航听说过，火分队之所以作为前线部队，其中的一个原因便是他们能够通过脑部训练激活蜂巢意识，所以机动性和统一性是相当高的。

“祭血！”

紧接着，所有先锋都将右拳紧握，举在空中，复诵着从炳灿的口中吼出，又在微风中浮现出的低语声，

“焚煞！”

晶石逐渐散出一股血红的柔光，像一座立场一般，升向半米的空中，随后变成光束一般从穹顶洒下，夯实的地面上渐渐升起一条条透明的，似是燃烧着的火舌，互相连结，最后形成一张狰狞的，如脸谱一般的獠牙神面。

不过在雷航眼里，他更愿意用罗刹去形容这个造物。

“全体都有！”

炳灿从裤腿中抽出佩刀，

“稳固好你们的精神力，等待总部下达下一指令！”

火分队队长的宿命是在战斗中战死，因为蜂巢意识的承载者需要无条件地遵从命令，并且拥有永远冲在最前线的勇气，而迄今为止，只有一位退任，名字叫谭珂。

“全体任务人员，沉没者公告即将发布，请各位按照训练回归冥想状态，敲钟人将在三十秒后发布行动暗语，请仔细聆听，并在确认完成之后做好战斗预备。先锋任务指令由谋士组传达，坚决执行命令。”

3.12凌晨时间5：00沉没者公告发布

雷航闭上双眼，意识在轰鸣声中缓慢沉没，最后到达一座宇宙中的深海，连心跳和脉搏都已经不存在，只剩下一阵阵悠长而悲壮的钟声。

雷航是首次被任命为外勤人员，不过熟练的技巧已经撕下了他的五感，只剩下赤裸裸的意识，或者灵魂，他不知为何，脑中浮现出一个奇异的画面，在那片深海中，有一潭漆黑的，如镜子一般的湖，像是有引力一般将他的灵魂吸引进去，而巨大湖面的正中央，缓缓浮起一个身影，一个不存在于认知中的身影，一个无法用感官和意识去承载与捕捉的，凌驾于维度上的朦胧。

一瞬间，他似乎听到了无数的嗤笑与惨叫，像是万古宇宙中的历史，每一个片段都化作银针刺穿他的意识，随后又抽出，卷起一股股不可言说的，来自灵魂撕裂的阵痛。

钟声还在继续，每敲一下，就如同历经深层地狱的酷刑，似硫酸一般缓慢却又刺骨地瓦解掉人的精神。

“火分队，意识巢穴已搭建，等待接受命令。”

雷航缓缓睁开眼，时间是5：00：41，他的回神速度还算合格，没有耽误正事。

此刻，他并没有知道任何情报，但身体本能地做起了战情分析，

“炳灿，最好排开队形，地嗜的攻击性主要体现在同化和吸附，按照常理来说，本次战斗只要没有任何伤亡，地嗜群就不会增长。毕竟也算实体化的古造物，枪械和刀刃都能造成有效伤害，你就别冲那么前了。”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出这些话，就像曾经经历过一样，不过他也算理解到了沉没者依靠“本能”的意思。

炳灿似乎愣在了原地，他的画面中除了闪烁的夜光，一切仿佛被冻结。

“炳灿？”

……

“在。”

他良久之后才给出答复，声音低沉。

“我刚刚告诉你的听到了吗，不过谋士组的任务应该已经传达到了吧。”

“我明白了。”

“至于共噬剂，需要你们…”

雷航讲完话之后顿了一下，似乎有些难以置信。

“致所有沉没者，第一波攻势将于45秒后抵达，‘午时’任务开始，任务目标，在午时之前清除向地下城进发的地嗜群，不计牺牲，不计回报。”

3.12凌晨 5：05“共噬”计划开启

…

…

“火折小队，你们现在到达的是南部林区的河谷处，请在此等候，野佛出现的话立即汇报，警戒周围，遇到地嗜格杀勿论。”

“小组收到。”

作为勘探组，这一次任务并不公开。

“煜真，这次为什么没在前线。”

队伍里的一名女队员发话了，煜真理了理帽子，

“休息会吧，大家都累了。”

他掏出一根烟点上，望了望表，已经将近四点半钟，此时的交界线上，部署任务还在如火如荼地进行着。他从兜中掏出一块饼干，递给一个壮汉。

“队长，咱们勘探小组干了五年了，为啥还不升官啊。”

任虎站起身子，啃着压缩饼干。

“要升也是大哥先升啊，我都想退居二线当文职了，麻麻的稳，我再熬夜我得猝死在这。”

胡力紧跟着说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