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窸窸窣窣褪下宇航服，不可思议地看着面前一胖一瘦两人：“你是说，你们......”

“我们是路过的商人。”

“我想成为冒险家。”

老人面容疑虑地拿起了巴吉递过去的巧克力条，道了谢谢，坐在矮人胡须号驾驶舱的地板上:“小四先生，巴吉先生，你们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不该说教。不过，要是我多说几句话，能保你们平安，那也顾不得了。”他说话的气力渐渐恢复，语句慢慢连贯了些，“这是最坏的年代。当然咯，凭我不多的良心讲，从来没有好的年代。是和平的镜头遮盖了战火，富饶的幻觉平静了分歧，健康的夺目忽视了残疾，和谐的轮廓镇压了弱者。所谓好年头，只不过是人们看到一点短暂的浪头闪光，觉得将来会比当下更好，所以对一切丑恶、污秽和罪行都视而不见，忍而不言。然而，你我谈话的这个年代，即使在所有坏年代中排名靠前。这年头根本容不下冒险家呀，战乱像风一样从四周往帝国的腹地吹去，无数的道路被阻隔，无数的星球孤绝失联。帝国像白萝卜一样衰腐下去，它的命令与征税，像没腌好的白萝卜一样恶臭。”

“慢些说，老爷子，您还没告诉我们，那艘巡逻舰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您到底经历了什么，才出现在那艘星舰上？”小四翻转椅背，胳膊趴在头套上，好奇地看着他，童年时看顾自己的那个伤员，比自己稍大，莫名其妙殒命的哥哥姐姐，已经成为了一团不清晰的记忆。自己在偏僻的伏伽罗矮人星上长大，这是自己见过的头一个同族。

“我的故事说来就长了，你们是第一次出星航行么？”

“是啊，老爷子，告诉我们你的经历吧。天真是黑呀，夜晚好像一辈子那么长。来，喝酒。”巴吉开了刚搬过来的啤酒，小四把星舰的驾驶调成定速巡航，也转过头来看着老人。

“真是句好话，天真黑......这话是哪里来的？”老人看着厚玻璃外深沉的宇宙，厄厄地痴了一秒。

“是咱矮人晚上喝酒聊天讲故事的祝酒词。”第一次有人夸赞自己的话，巴吉俏皮地弹了下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