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矮子男人死去的那一刻，孙桂莺像是周身都被卸了力。

“好冷……”孙桂莺想。她眼皮沉的可怕，但还是强打着精神，“你们快去救那孩子，婶子有点累，帮不了你们了。”

“嗯。”夏阳应道，“孙寒你留下照顾婶子，谈序那边我去就行。”

夏阳现在心明镜，他知道婶子现在需要照顾。本来就是老来得子，现在这唯一一个亲人都没了，哀莫大于心死。夏阳只怕婶子想不开。

……

“你干什么去呀？”

“青青？”孙桂莺抱着小宝往火车站的方向去，可没走多远，就碰见了孙寒的妹妹孙青青。两个小家伙关系要好，小宝松开孙桂莺的手就跑了过去。

“青青姐姐！”

孙青青见此也高兴得乐了起来，牵着小宝转身就往村子的方向走。

孙桂莺连忙跑上前阻拦，“青青！”她蹲下身，“村子现在不安全，你家人呢？三娘先带你走好不好？”

孙青青听后，顿时咯咯咯地笑起来，用单纯稚嫩的脸说着孙桂莺听不懂的话。

“三娘，如果有人离开村子，苏苏桉大人会不高兴的。”

说话间，锋利冰冷的刀就从棉衣的下摆狠狠攮进了孙桂莺的肚子！紧接着孙青青甩开小宝，将孙桂莺扑倒，双手死死掐住她的脖子！

小宝见到这一幕吓坏了，哇哇大哭，他想救下妈妈，但他太小了。尽管用所有的力气，都不能将孙青青从妈妈的身上拉下来。

孙桂莺已经开始缺氧，挣扎的动作也在减弱。小宝最后还是没能救下妈妈。他坐在地上，嘴里是从孙青青胳膊上咬下来的肉。

孙青青解决完孙桂莺后，笑着蹲到小宝面前，“小宝真不乖，姐姐不想跟你玩了。”

……

孙桂莺并没有死，她只是昏厥过去。等她再次醒来，小宝和孙青青都不见了，一道鲜红的拖拽痕迹从这里的雪面一直延伸向村子的方向。

孙桂莺只觉眼前一黑，巨大的悲伤就像倒腾的海水要将她淹没。她痛哭着，最后还是站起身，颤颤巍巍向村子的方向走去。

她在家里见到了小宝，躺在炕上毫无声息。她跪在地上，一遍又一遍摸着小宝的脸，巨大的打击使这个母亲几近崩溃。

最后，她用衣服将伤口包扎了一下，打开门，神色恍惚中她好像见到了小宝在院子中跑。

“小宝乖乖的……不要乱跑……”

夏阳的猜测不假，现在的孙桂莺已经没了生的勇气。她浑身发抖，流失太多鲜血的她现在只想睡觉。

“三娘三娘！”孙寒焦急地呼喊，这是他家乡最后的亲人，他不能再失去了。

孙寒将孙桂莺背到背上，“三娘你别死！我会带你去医院，你会没事的！”

孙桂莺睁不开眼睛，但他能听见孙寒的话。她声音温柔，透着长辈的慈爱，“村子里呀，属你最乖，在没有小宝之前……我一直想有个你这样的孩子……”

孙桂莺哽咽着，话语不再连贯，“好不容……易有了小……现在又……”她嘲弄地笑笑，“小寒，三娘……真没力气去活了，把、把三娘放下吧。”

“不。三娘你别死，我求你……我只剩你这么一个亲人了。”

举山四望，遍地哀嚎。那吟诵落在孙寒的耳朵里，就是送祥村人的悲哭。孙桂莺冰凉的手捂向孙寒的耳朵，“别听……回家。”

视野被眼泪模糊，双腿也像灌了铅般沉重。他要回家，找到医生，他不想只剩自己一个人。

可就在他踏入村子，吟诵停止的那一刻，三娘的手也落下了。

孙寒再也坚持不住，摔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