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激动过后，他还没忘记正事。

赶紧把另外五张空白符纸也合成了一张清洁符后，才转身往家赶。

一路怀着激动的心情穿街过巷。

等他回到家的时候，天色已经暗淡，破旧公寓门口的那盏萤石路灯，也已亮起。

抬头看了眼四楼角落那间紧闭着的门。

也许是因为天色还没黑透，弟弟并没掌灯。

看着近在咫尺的家，顾晨嘴角再次露出了微笑。

脚下的步伐不由得加快了几分。

“小晨下班了啊。”

刚进楼洞，就迎面遇上了一位胡须皆白的老大爷。

“嗯，秦叔您这又是去给谁顶班。”

这是楼上的邻居秦大爷，今年九十有一了。

看他一手酒葫芦，一手大烟杆，顾晨就知道这是又接了给人顶班的私活。

城内的工作基本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并且工厂全是24小时不停歇运转。

因此遇到有人要修炼突破瓶颈，又或者要离岗做点其他事，就会雇人帮忙顶班。

所谓离人不离岗就是这个意思。

而秦大爷的工作，就是帮人顶班。

虽年过九十胡须皆白，可在修仙界，炼气期是没有退休养老一说的。

至于去凡人地盘享清福，不好意思，那是筑基期修士才有的福利。

要不然就得去野外喂妖兽。

“嘿嘿！灵丹院的胡老头，今日冲击关卡，找我去帮忙顶一下，反正都是守炉子，正好去弄壶酒钱。”

秦老头对着顾晨嘿嘿一笑。

“住我隔壁那个胡叔吗？他达到炼气期九层巅峰了？”

听到这个消息，顾晨也很意外，今天早上走的时候，并没感受到隔壁有冲击壁垒的动静啊，难道说他去了其他灵气更充沛的地方？

“哎~没有！”

被顾晨这样一问，刚刚还乐呵呵的秦老头，却轻轻叹了一口气，道。

“他的大限快到了，只是想在最后时间试试看能不能突破而已。”

说着秦老头就自顾自的摇了摇头。

不用说就知道，他并不看好胡老头的这次冲关。

也是，没有筑基丹，也不到炼气期巅峰，盲目冲击壁垒，无异于是自寻死路。

只是到了他们这个年龄，如果再不试一下，估计就永远都没机会了。

“那他~”

被他这样一说，顾晨也是心里一堵，他能找到巨符堂的那个工作，还是他这位邻居给帮忙介绍的。

没想到，一转眼，他就要到大限了。

“没啥！反正迟早都得走这一步的。”

秦老头努力挤出一丝笑容，想劝顾晨一句，却一回头好似在楼栋外的门窗上看到了什么。

最终还是没撑住，脸上的笑容逐渐换成了落寞。

随即拿起酒葫芦，一仰脖就猛灌了一口。

炼气期的修真者，虽然比起凡人寿命有所增加，可只要没有突破壁垒，增加的终究有限。

没有资源，没有功法，像他们这样的普通修仙者，想要突破那一层壁垒，机会是何其的渺茫。

至于说坐等大限到来，就此了去此生，估计是每一个修真者都不会愿意去面对的吧。

就像他的父亲，明知道最终结果，可还是会去试一试。

如果还有什么比死亡更让人悲哀，那一定是绝望。

尤其是那种让你看得见希望，却永远也触摸不到的绝望。

在一个修仙的世界，只因踏不过练气与筑基的那道坎儿，就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寿元耗尽却无计可施。

这落在任何一个人身上，都是无法接受的残酷现实。

“这该死的世道。你回吧，我走了。”

酒精的刺激，让秦老头稍微好受了一点。

说着也不去看顾晨，一步三叹的就径直朝着工厂方向走去。

看着他萧索远去的身形，顾晨不由得想到了自己，别看自己现在才二十五岁就炼气期三层了。

可越往后修炼越难。

功法、丹药、灵石全是无底洞。

靠着打工，虽不至于饿死，可想更近一步是何其艰难。

也许等哪天，自己熬到八九十岁，才能修炼到练气九层就已经是极限了。

到那时，他又该何去何从。

和胡老头一样？

顾晨下意识的甩了甩头。

他才不要像胡老头，等到快老死了才想着拼一下。

要搏就得趁年轻。

修仙本就是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既然踏上这条路，就没有什么好犹豫的。

况且他现在有了合成符箓的这个仙缘。

看看远处那些灯红酒绿，仙剑飞天的家族子弟。

他们就算资质再差，只因家族有资源，就能轻松踏过筑基。

即便无法结成金丹，可依然能让他们的人生增寿百年。

多享这世间繁华美景。

如今自己有了仙缘，只要运用得当，也能获取属于自己的资源。

哪怕不能缔结金丹，也最少要筑基成功。

只要筑基成功，他就能跳出这个牢笼，就算去到凡人世界当个富家翁也比现在强。

和秦老的短暂交谈，虽然冲淡了他心中的那一丝喜悦。

却也坚定了尽快多制作符箓的信念。

他可不希望自己也像秦老和胡老头一样，最终落得身死道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