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4.梦回(1 / 2)所谓清醒梦首页

那是……

怎么会?

江霁月用力揉了揉眼睛。

几缕光从树丛中透射下来,映照着繁茂的枝叶和浸染天边的晚霞。“月月,谁是世界上最帅的男人?”一个棱角分明,高大壮硕的中年男人半开玩笑似地开口。紫色裙子戴蝴蝶结的女孩眼珠滴溜溜转动着,两腮鼓囊囊的,仿佛真的在思考一般,可随即就转过身跑开了,看看四周,小心翼翼地绕到树后,一把抢走男人手中的毛绒娃娃,“我不告诉你!”

“月月,我要走啦,过几天才回来。”男人蹲下身子揉揉女孩的头发,语气中满是温柔。

“爸爸去做什么?爸爸不能不去吗?”

“爸爸去抓坏人。”

江霁月在远处看着这一切,视野很模糊,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在看,脑海中只有那个问句在不断回响。

“是……”她喃喃开口。

可她没能说出那个答案。好像有一根线牵着她的额头,拉着她往上升,再往上升,直到她感到重力消失,无尽的漫漶感压过了她的心脏和脉搏,最终在瞬间清醒。

然后她睁开了眼睛。

手臂上的疼痛最先袭来,然后是脑中漾起的眩晕,指夹板的触感,和炒米茶的香味。

等等,炒米茶?

她费力地偏了偏脑袋,与少年的目光相遇,他惊喜地开口:“你醒了?”然后指了指保温桶和一旁精致的小碗,“医生说你大概今晚就能醒过来,我就回家弄了点米茶。”

江霁月的大脑一片混沌,花了很长时间才消化掉情况。

“你……不上课吗?”看着那双布满血丝的红肿眼睛,她犹犹豫豫地轻声开口,眼中莫名弥漫起湿润的雾气。

他看着她的眼睛,随即轻声笑了,“关心我的话可以不用说得那么隐晦。”

“哪有……”江霁月微微移开眼神,望向远处发呆,又突然想起了什么,回过神来问道,“我妈妈知道了吗?”

他摇了摇头,声音比方才更加温柔,“你胳膊上的伤医生看过了,没什么大碍。”他顿了顿,有些犹豫,“只是……他建议你去看心理医生。”

“没关系的,辛苦了。”

许屹杨搞不懂她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客气,讪讪地点了点头,盘算着这几天的学习日程,而且,他还得想个办法让江霁月不要再像上回那样挂着针去上课。

突然一声清脆的消息提示音,他打开手机翻了翻,几分钟之后又看向江霁月,一脸面对无可救药者的表情,“她又开始了,在班级群里,还@我。”

江霁月选择性屏蔽,转过身去闭上了眼睛。

大约一周后,她出院了。

那天艳阳高照,刚下早自习,教室里闹哄哄的,空气里满是面条包子的味道,油浸浸却暖融融的,课代表抱着练习册穿梭在班级中间。

看着眼前的一切,江霁月拉开凳子坐下,心中莫名感到一丝安慰,大概熟悉的环境让人安心?又或者是不沾烟火气的人都喜欢置身事外地感受身边的烟火气?她在心底由衷地笑了笑。

但不久后,背后传来的一阵窃窃私语打破了宁静。

“哎哎你看,江霁月回来了,之前说她出什么事进医院了来着?”

“好像在郊区被车撞了,那片地都没什么人住,听说她以前就住那破房子里面。”

又来了,这样的议论。

不合群又看似神秘的人都会引来猜疑和冒犯?她不知道,也懒得管,一群乌合之众。

“好像是……是给她爸扫墓的时候被人撞了吧,据说有人那天刚好经过那块儿看见的,该不会是青天白日撞见鬼了吧?”

“那谁知道呢,上次好像就……”

涉及到了父亲的事,她的神经骤然绷紧。

“够了吧!”江霁月回头看向右后方的两个男生,眼神冷静又直白,清冷如落雪般的声音淡淡落下,“解不出来题太烦躁,就拿别人的隐私来消遣?”她顿了顿,眼底的复杂情绪不像是这个年龄所有的,“还是说无知到连是非对错都不分,只能人云亦云?”

两个男生一怔,明显被戳到痛处,其中一个翻了翻白眼,嘁了一声,低下头看书。

“江霁月,你别介意,他们也不是故意的,就是看你有点不好接近,不敢问你,就自己乱猜了。”恰好走到旁边的女生对她笑了笑,声音张扬又清脆,甜腻中带着讥讽,如同过期的蜜糖,“如果你不想别人议论,就自己说出来真相啊。”

她的目光移向那张精致的脸,棕粉色的唇釉,明显戴了美瞳的眼睛,两腮淡淡的红晕,是那种张扬的漂亮。

标志性的艳丽外表,话中恰到好处的绵里藏针,就算被回击也可以用一句“开玩笑”来完美解释。

班级最高位小团体的领导者——薛喻梦。

在一个团体中,多半是喜欢看热闹却没胆量的人,一边期待着冲突的发生给自己提供消遣素材,一边又害怕自己成为冲突中的那个,所以,制造冲突还能恰到好处的人往往成为领导者,一语激起千层浪,并且得到习惯性的绝对拥护。

即使江霁月从不参与到任何一个团体中,甚至处在班级边缘,但那晚许屹杨所说的“她”,江霁月很明白是谁。

太无聊了,这种把戏。难道她以为这样就可以激怒自己?未免太小看她了。她没有答言,只是定定地看着她,几秒后移开视线,拆开薄荷棒棒糖的包装,将糖放入口中。

这时许屹杨走进来坐在她旁边,手里拿着一本物理练习册,有一道题上是满满的红色批注,刚从办公室里出来的样子,看到眼前的场景,他顿时明白了情况。

“薛喻梦,你们在干什么?”他望向眼前的女生,脸上表情淡淡的看不出情绪,声音依旧温润,却有种莫名的压迫感,江霁月轻轻碰了碰他的胳膊,示意不用较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