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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尘土干花

清风勾着槐花,飘飘扬扬的落在她的窗前,阳光正好,稀稀疏疏的,透过琉璃窗。

纤细苍白的手指打开了窗,清洌的少年音随之响起,“阿槐快下来,我带你练自行车去″,楼下18岁阳光的少年惹人注目。

晦气,陈槐看了看自己残废的腿,沉默了半晌,毫不犹豫的关上了窗。

关窗的咔哒声响起,陈清易一脸失落的盯着那漫天的槐花,花上有她的窗反射的琉璃一般的光,他想。

却又在心底玩味的笑了笑,上了楼。

整个房间散发着沉木一般的味道,陈槐摇着轮椅,吱吱呀呀的声音响在耳畔。

她再次打开了房门,却在看到门前那束早已枯萎的花时,停住了,她挑了挑眉,凝视着那束花很久。

………………

陈清易开了门,脸上挂着笑,却被迎面的花束砸了满脸。尘土和干花的花粉呛的他止不住的咳嗽,。

“陈清易″她的语气偏冷,“这就是你说的礼物?”

陈清易缓过神来,俊朗的脸上却堆满了恶劣,他咧了咧嘴“陈槐什么人配什么花,你认为你配得上什么?一个残废”,。

她面上古井无波,只是盯着他那双眼,“陈清易,你可真是恶心,怎么,是追秦汐月没成功,到我这装深情来了。”

他的脸僵了一瞬,没说话,径直回了房间。

陈槐冷眼看着满地狼藉,转头,光洒在地上,空中飘着的游絮融进了日暮的光中,少年的背影在转瞬间消失。

没有人记得,那天是她的生日。

那个少年的诺言,也终究是敷衍。

2月明星稀

她做了一个梦,梦里她笑着送给陈清易一朵白玫瑰,却又在转瞬间,以花为刃,捅进了他的心脏。陈清易死了,她却笑着。

直至梦醒,那段兴奋感仍然萦绕在她的心口,她起了身,揉了揉眼,阁楼里无论何时都是昏黄的,偏偏像极了日暮。

她穿着经久不变的黑色上衣,配上病服裤,怪异,但也是习惯。

小心翼翼的尝试站起,双腿像走在刀尖一般颤抖着,脚心止不住的痛,骨头碰撞的密密麻麻的痛觉席卷全身。

没有挣扎在泥泞中的疼,没有被扼住喉咙的疼,没有她的心疼。

自己倒是矫情起来了,她在心里嘀咕道。

她还是摔倒在地上,习以为常的爬起,如此反复多次。

初升的光从她的那扇琉璃窗衍射进眼中,极为灿烂。

用身子靠着轮椅,像是整个生命都在这轮椅上了。

看了一眼时间,心中默念了一会儿,果不其然,陈清易开门进来了。

他那双多情的桃花眼里闪着惊讶。

“怎么,在找什么,是牛奶里的玻璃渣,还是在我坐垫里放的针,陈清易,这么多年了,能不能换点花样。”

“妹妹,你在说什么呀”他还是笑着。

“陈清易,我没兴趣和你装,你和你那个死人爸妈一样恶心”

“妹妹,这么说咱爸妈不太好吧”

她突然笑了一下,却又轻柔的说“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我亲爱的哥哥…………但是这件事,我原谅你”,她拿起桌上的牛奶,笑的灿烂,“只要你喝了它”她语意未尽,玻璃杯啪的一声碎在地上,牛奶流了一地。

“呀,怎么办呀,我没有拿稳,只能劳烦哥哥,跪着喝了。”

陈清易没有说话,房间寂寂的很,反而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在剧烈的跳动,两人僵持着,谁也没有说话。

一时空气有些凝滞。

陈槐看着他,那双清透的眼睛,仿佛能把一切都看穿,陈清易偏过头去不再看她,可那束视线,在他的脸上摇摇晃晃的走,像一束刺眼的光,有些晃的扎眼,在他的心上,悬了一把刀。

他们之间永远隔着一道枷锁。

“把地上的收拾了。”她的声音平静而有力量,却无端让他绷紧了心,并无他法,他收拾了残局,走了。

………………

啧,陈清易永远不敢直接弄死她,他就是个神经病,她的存在是他整个童年的最大污点。

而她,只是想让他试试,被饿了三天,无助的从3楼跳下的感觉。

落下残疾,被放弃治疗的感觉。

被这些戏弄,折磨的想要去死的感觉。

………………

世人皆传,陈家公子,清朗随和,多金之人虽风流但也绅士。

可在她心中,陈清易是个魔鬼,是她此生的最大阴影。

因为他,自己没有办法堂堂正正的活下去。

可离了他,自己又无家可归。

哪里是自己的归宿。

她不知道,九岁那年的他也不知道。

………………

她又开了窗,看着天空,阴沉沉的,像被人随意泼上一盘墨水,天空中只有一颗星星在微弱的闪着。

那是北极星,会给迷路的人提供指引。

奶奶告诉她的。

………………

她开了窗,窗台结了一层尘土,尘土杂混着白色的槐花,她的声音淡淡的“我好像得了病,我该不该去死。”

寂寂的窗前无人应答,她把自己的思绪埋入了窗前的尘土,也许,只那残破的槐花知道。

3桃花朵朵

她一直知道陈清易是个变态,15岁那年,她在自己的房间里发现了隐形摄像头,她惊恐着,有些无助。

直到陈清易笑着告诉她,那摄像头是他安的,为的是看住她。

她那颗懦弱的心,才仿佛受了刺激,她拆了摄像头,扇了陈清易一巴掌,到后来给他酒里下农药,一步步造成如今的局面。

之前,她从来没有想过,她的胆子会那么大。

她有时候会想,这样值得吗,会自我怀疑,她有时候觉得,她得了病,离不开他,又想杀了他。

被圈养的这七八年,她鲜少踏出家门,她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怎么样的。

自父母死后,陈清易不允许她出门,她会在狭小的阁楼里,从天黑枯坐到天亮,而天亮的时候,就盯着那扇琉璃窗看。

只有每年生日的时候,她会盯着房门看,陈清易每次都说:“阿槐,我给你带了礼物”

除了今年,她从来没有出去看过,或许陈清易准备过,只是,后来也无所谓了。

李越曾经骂过她,说自陈家父母死后,一直是陈清易担负起这个家的责任,劳心费力,而她就是个白眼狼,竞然想谋害亲哥。

她当时沉默了,心里揪成一块儿

………………

陈清易发现自己的残废妹妹最近好像学乖了,事事听从,不再忤逆他,他所做的一切都欣然接受,这很奇怪,他在享受她的殷勤的同时,心里的疑惑愈发浓重。

可连续几周,陈清易看着陈槐那张平庸的脸,殷勤的对他露出笑颜,忽然有些索然无味,便连番挑衅。

陈槐又毫无反应。

直到那一天,她甜甜的喊“哥哥”,他慵懒的靠在沙发上,看了过去“怎么?”

“我想问你借些钱”

他神情一紧,“借钱干什么”。

“我想买束花”他盯着她那双黑色的眼眸,却又在一瞬间捕捉到了少女怀春般的神情。

“想要什么花,我去买”

“我想要白玫瑰”她语气轻软,问的小心翼翼,陈清易心中却无端有些厌烦。

给谁,纯洁的爱吗?他答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