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卫东一边看着,一边下意识找烟抽。
他烟瘾不大,原主却是个老烟枪,然而在上衣和裤子兜里摸了一遍,只摸出一根用报纸边卷的旱烟,一个干瘪的火柴盒,外加一毛二分钱。
宁卫东瞅着手里的东西,不知说什么好。
按道理原主在东北插队,虽然工分不值钱,但也没啥花销,多少应该攒点。
况且回城后,上了一年班,一个月17块5,大哥大嫂没要他伙食费,中午在单位食堂吃,一个月也就三块钱,去了抽烟和社交的花销,一个月怎么也能攒下十块八块的。
可现在……钱呢!
宁卫东皱着眉头,把那一毛二分钱揣回去,手里摆弄着那根旱烟,努力从脑中搜寻关于钱的记忆。
老话说,一文钱难倒英雄汉。
不管什么年代,想生存下去,把日子过好,两手攥空拳是万万不能的。
问题是,钱哪去了?
一个生活在1979年,有稳定工作,没家庭负担,没不良嗜好,没有夜生活,没搞对象的男青年,兜里只有一毛二分钱,抽报纸边卷的旱烟,这很不正常啊!
宁卫东思索着,习惯的把那根旱烟塞进嘴里。
既来之,则安之。
刚才在屋里他就做好心理建设,先把生活稳定下来,再考虑长远。
推开火柴盒,划燃了火柴,双手护着火去点嘴上的旱烟。
脑中不由又想起小宁磊。
这熊孩子肠胃一定有问题,不然没那么臭的。
心里打定主意,等手头有钱了,必须先想法子搞房子,决不能跟那熊孩子挤在防震棚里。
却在这时,宁卫东突然表情一僵,剧烈咳嗽起来,烟也掉到地上。
宁卫东猫着腰,咳的满脸胀红,心里直骂娘。
半天才缓过来,捡起掉地上那根烟,把烟纸拆开定睛一看。
里边卷的哪是什么旱烟,竟是一撮焙干的草叶子!
宁卫东一脸黑线,嘴角直抽抽。
原主真tm是个狠人,这玩意居然敢当烟抽。
再一想兜里的一毛二分钱,但凡舍得九分钱买一包经济烟,也不至于卷这种‘生化武器’。
归根到底还是没钱闹的。
心里正嘀咕,旁边西厢房的门打开。
宁卫东看过去,一个穿着碎花蓝布棉袄的女人提着痰桶打屋里出来。
京城大杂院就这点不好,院里没厕所,得到外头去。
打个照面,女人瞧见宁卫东,笑着熟稔道:“卫东~礼拜天起这么早~”
宁卫东太阳穴发胀,蓦的涌现出许多记忆。
女人叫白凤玉,是隔壁老马家的媳妇,今年大概是二十五岁。
之所以说大概,其实原主也不确定。
白凤玉嫁到院里,他已经去东北插队了。
不过白凤玉长的是真漂亮。
她不是北方人,眉眼间天生一股江南女子的婉约,身材却不娇小,反而珠圆玉润,尤其那俩大扎……
再就是白,关于这个,原主记忆尤其深刻。
夏天洗衣服露出两条手臂,白的好像熬透的猪油,再出一层细汗,在太阳下反光,能润出水。
然而宁卫东对这女人却没太热情,反而有几分戒备与审视。
白凤玉敏锐的察觉出异样。
原主在她面前总是腼腆局促,那是未经人事的处男面对成熟、漂亮、年长女性的自然反应,既羞涩,又觊觎。
宁卫东打量她的眼光却太平淡从容了。
再加上手里提着痰桶,让她更不自在,忙往外走。
宁卫东心里玩味,视线随她出了月亮门。
根据原主的记忆,他之所以这么拮据,就因为这个润出水的小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