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每一个焊工的必经阶段，否则他们不知道什么叫真理。

连着焊了好几根焊条，将手里的焊把放下，抓起了旁边的小锤，小锤是焊工必不可少的一把工具，焊接完成后，通常要用小锤敲击掉焊缝上面的焊接渣。

“蔡师傅，我来。”

卫红狗腿似的，抢先一步抓起了蔡有根面前的小锤，用力敲击着焊缝上面的焊皮。

昨天廖师傅给他们上安全课的时候，卫红偷悄悄观察了旁边的焊接老师傅，都是这么做的，记在了心里头。

今天就用上了。

剩余几个学徒，一看卫红这么做，也都有样学样了起来，帮着自家师傅去除焊皮。

叮叮铛铛的声音中，卫红突然觉得自己握着小锤的手，好像多了几个手指头。

不对。

不是手掌上面突然多了几个手指头，是他眼花出现了幻觉。

涩涩的感觉更甚。

脸颊上多了一些凉凉的东西。

手摸了一下。

是眼泪。

不知道是不是打开了水闸，眼泪越是用手摸，越是往出涌，还难受，恶心的想吐，头也跟着晕沉沉起来，面前一脸冷漠的蔡有根，脖子上面多了两个脑袋。

忙将自己的眼睛闭了起来。

痛苦难受的感觉，稍微缓解了一点。

“蔡师傅。”

“眼睛难受了？”

“没有。”

卫红死鸭子嘴硬，依旧不肯承认自己的眼睛难受这一事实，他担心蔡有根会借着这件事看不起自己，说他没有持之以恒的精神。

剩余的那些学徒，本来想说难受，一听卫红给出这种答案，想着大家都是学徒，卫红不难受，自己说个难受，显得自己不是个东西，各自违心的附和起了卫红的提议，一个个信誓旦旦的说着自己没事的言不由衷的话。

“还没事？怎么能没事？还嘴硬，这是没事的样子？”蔡有根教训起了卫红，“我也是从学徒过来的，我什么不知道呀，不让你看，非要看，我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想学好技术，但你也得用面罩保护自己的眼睛啊，厂里给你们下发的劳保用品，都有它们的作用，不是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

卫红这才知道自己好心办了坏事。

怎奈木已成舟。

说什么也都晚了。

“蔡师傅，我错了，眼睛难受。”

“回家休息几天就好了，你先回家吧。”

“我不回去，没到下班时间呢。”

“眼睛看不见，这里这么多机器，这么多钢材，我们是照顾你们呀？还是要工作呀？照顾你们，没时间工作，耽误厂里的进度，忙工作，这么多机器和钢材，出了事情，算谁的，算你们的，还是算我们的？还拿不拿这个月的奖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