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哥这便要走了吗?”
许伯装模作样问了一嘴。
“嗯。多谢老丈与小姐赠的糕点。”
斗笠下。
李周笑着托举起手中锦帕置于眼前。
转身便出了凉亭继续往北而行。
许伯半送半盯。
等他走得远了才转进凉亭,回到自家小姐身旁。
“许伯,左右不过一少年。
看其衣着,观其言行,不像强人山匪的样子。
为何要撵其离去?”
主家的小姐疑惑问道。
她出门机会不多。
要不是父兄近来有别的大生意忙碌。
当下也不会是她在许伯陪伴下前往龙渊府商谈。
因此她能学能问的地方便想多知晓一番。
权当增长见闻。
“小姐与翠环二人一非熬炼体魄的武夫,二非练气御剑的修士。
严州、柯城两府之间是山多人少。
多有强人山匪匿迹。
妖氛异兽亦时有耳闻,不可不防呀。”
许伯略有感叹。
“当年天下未定时。
小老儿与还未成婚的老爷过此地去龙渊。
可谓是险象环生,强人拦路设卡不知凡几。
若非老爷手段高明。
小老儿也有些许本事。
当时命丧于此也未尝没有可能。”
“哦?竟是如此凶险?”
小姐惊讶一声。
边吃着糕点,边张望影子也瞧不见的李周。
复又问道:“但那少年却并非没有本事,因此许伯才想迫他离去是吗?”
她心思玲珑通透。
此番是回程。
并非初出家门,路上遇过好些行人车马。
各式各样皆有。
但许伯大多事后是不理不睬的。
像这少年一般孤身一人的,还特意半迫半撵的确实是许伯第一回。
“嗯。”
他点点头。
接过翠环递来的糕点碟子。
端在手里未动。
眉眼间带着些许忧虑坐在小姐对面。
“这小子看着年纪不大。
但气息沉稳,手指骨节粗大,步伐似轻实重。
若小老儿没有看错,他行的是纯粹的武夫路子。
恐怕已过了皮肉二关,在行筋骨的功夫。”
小姐讶异。
取过自己面前那碟子水晶糕递到许伯近前。
才捋了捋被风吹乱的发丝接话。
“宗师之前四重天关,这般年纪便破开皮肉两重的可不多见。”
许伯微微颔首。
“若说是大城大府之中。
此等年纪能到这等境界不多但也不少。
但严州、柯城二地,穷乡僻壤的地方确实少见。”
“嗯,许伯行事稳妥,阿莲知晓了。”
阿莲小姐已明白许伯是不想多添麻烦。
何况此行出来虽然只有四人。
但许伯常年跟着父亲走南闯北。
一手鹰爪功便是临川府中也称得上数一数二。
车夫张腾。
二十有五的年纪。
是天生的剑道种子。
可惜出身太低。
自幼便是家生子。
若非根骨大好,恐怕也没机会迈进剑道大门。
便是如今踏入此门。
未来道路亦是走不长远。
她看了一眼正在喂食马儿就水的张腾。
在想回去后是否要帮他问问功法的事情。
此行虽说顺当。
但纵使回转临安。
这位尽心尽力的家生子如果无人帮衬。
也不会再有得到下半部归一清净法的机会。
这部功法。
需家世清白者。
供奉千金拜入太虚洞方可得传。
修士一途非比武道。
着实太吃根骨。
而武道一途,有完整传承便可想办法攀援而上。
只消肯于吃苦,再加有足够银钱采买宝药之类。
必然能抵四重关隘。
上半部的归一清净法能落入张家手中。
只因她爷爷那辈与太虚洞有了来往。
再想要得下半部。
要么眼前这位车夫能脱籍北上拜入太虚门墙。
要么自家愿意为其再奉千金换一抄本回来。
这般买卖投于一名家生子身上,家里怕是不愿。
休息不久。
心绪重新回到归程的张家小姐重新坐进车厢。
而车夫张腾则驱使车架往北而行。
许伯与其分于前室左右护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