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2章 招揽(三合一)(1 / 2)自然笔记首页

对法律一知半解的周稻不知道这个世界还有没有无罪推定和疑罪从无。

毕竟在原则范围内,被告不负证明自己无罪的义务。

但一想那生命基本法在这个世界里的地位和意义。

周稻觉得估计就算有,在自己身上也不好使。

“我……”

周稻并不清楚当时发生的具体细节,昏迷的那段时间周稻什么都不晓得。

但周稻清楚,如果自己亲口说自己忘了,这具在自己手上还没暖热乎的新生命,怕就又凉了。

毫无疑问。

这已经不是周稻靠自己可以解决的事了。

需要一点外力介入。

可这会儿上哪找什么外力去?

还能让人把自己放了不成?

就怕外面正有一堆受害者家属哭着喊着,然后用口水淹死自己。

这时,愈发感觉焦躁的周稻耳边里又有了书页翻动的声音。

如果说先前在高台上还能找个理由,勉强算是白衣怀里的名册。

那在此地,这幻听就太说不过去了。

既然向外找不到。

本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态度。

周稻闭上眼睛。

细细聆听。

将注意力放进体内。

体内的天迪和昏迷前一样的数量。

【万物滋长】孤悬在一片“星空”下。

其中元气几乎干涸,周稻现在也确定自己的情况如何了,受那符纹的压制,他体内的元气无法与外界产生交互,但在内部则不受影响。

也就相当于给自己的元气“关了禁闭”。

见此,本以为第二颗怜陨无启的周稻。

刚有点灰心,却突然“摸”、“见”了什么。

靠的不是手、眼,而是意识。

有什么东西藏在自己的身体里。

而当周稻用意识进行更加仔细的检查时。

发现那东西给自己的感觉,熟悉又陌生。

“老伙计?”

那是一个任谁看一眼都会觉得很有年头的厚本,和周稻前世临死时身上放着的本子犹如远方表亲。

封面上表现出一种很古朴的棕褐色,表面全是岁月的痕迹,整体看上去破破烂烂的。但一串符纹却崭新无比,仿佛刚印上去的一般。

周稻本来是不认识这符纹的意义的,但是好像是“书”想让自己理解,他便理解了,那是“自然笔记”四个字。

而这本书就在【万物滋长】天迪所代表的星辰之“后”掩藏着。

后,是一种相对而言的位置关系,如果不是周稻用意识在这片空间里巡航了一遍,那真的要之后不知几许才能得见。

不过这也带给了周稻一些新的疑问。

比如,这算是第二次受启的结果吗?

会不会是这个东西造成外面警察说的那种影响?

以及,这东西有什么用?

而书本在被周稻的意识“抚”过后,也仿佛被激活了一样,先在封面符纹上闪过一段绿光。

接着无风自动。

露出一页空白,比周稻脸都干净。

就在这空页上,笔记开始从右至左从上到下依次浮现起文字。

“吾为爱的,奇迹的,无穷尽的,福泽荫庇的开端。”

“一切生命的发源”

“进化的起点”

“自然意志的代言”

以上四行,看起来很有逼格,仿佛这本笔记的自述。

但往后就变味了。

“膜拜我吧,尽情的膜拜我吧,呼哈哈哈哈哈哈。”

周稻不确定这是不是可以交流的信号,对于其无声而显得苍白的笑不作评价。眼前这东西大概就是先前几次耳边若有若无,让周稻以为自己幻听的“罪魁祸首”了。

在这里无法“张口”,与面前书的沟通,周稻也只能靠意识。

想了想,在其来历和作用之外,周稻还是问了当前最为紧要的。

“我们的关系是怎样的,我是说,如果我死了,你会怎样?”

周稻尽可能的试着把自己和对方捆在一起。

毕竟能出现在这里,还是在受启之后。

直觉上讲,怎么着。也不能是一般的东西吧?

笔记上的文字变化起来,仿佛什么东西在爬。

“我在,你就不会死。你就不对我有什么好奇?”

收到这第一段回应,周稻没有立刻相信,他很清醒,现在不是听对方废话的时候。同时,周稻结合先前“看”到的对方如今的状态,想到了一种可能。

“如果你想自我介绍,我是说除开刚刚那四段显得很装的话之外,现在不是时候,外面正有不相干的人想要了我的命,想个法子。

我大胆猜猜,你应该不想让别人知道,你在这里吧?避难所和难民,我们应该各占了一个身份。”

周稻这话仿佛揭穿了一个被笔记极力掩盖的真相。

“你不能把我交出去,那样你也活不下去!”

周稻被这有些气急败坏的话搞的有点发笑。

“证明一下自己的价值吧。现在你有的就是我有的,如果你的价值大过了我的罪名。一半的可能,我们都能安全下来。”

笔记本上的文字全部消失,接着快速翻动,新的一页,和刚刚的比,岁月的痕迹少一点,也相对新上不少。

空页上,开始出现新的文字。

“种子名称:一人嘉禾”

“用途:粮食作物”

“培育周期:一年”

“生长条件:水,任意土壤,光照,元气充沛的环境。”

“效果:遇水后立刻发芽,栽种后收获的未经加工的果实,在烹饪后可以为食用者提供元气。”

“单株产出:五百克左右果实、一自然点”

“拟造消耗:部分元气”

“评语:无人可再饱受饥饿煎熬”

文字就这么多。在一旁的有限空白处,还有用线条勾勒出的植株成熟体的图样。

一种纵深感让周稻“看”的时候感觉这植物下一刻就要从书页上长出来。

每个穗上都结满了果实,那是一颗颗无比饱满的米粒。

但带给周稻的震撼从看到第一行那四个字的时候就迟迟不散。

前世自己所崇拜的人之一,那田地里的劳动者还没能亲自实现的愿望。

自己好像就要亲自看见了。

产量上,前世一亩能种一万三千株,亩产高时能有一千余斤的粮食。

现在只要两株。

还省去了许多过程,比如晒、选、浸种和催芽。

并且周稻上次见到能在任意土壤上生长的,还是前世一个叫连翘的植物。

这和正常的水稻简直不能算做同一个物种了。

而这只是面前的笔记,所显露的一页而已。

“所以,你真的能控制生物的进化?”周稻怀揣着有些激动的心情向笔记发问。

“不过是些许拙劣手段罢了。但准确来说,我控制的是突变,且大多数时候都向着有利的方向。”

周稻撇嘴。

可恶。

被它装到了。

“那外面的风波你应该清楚吧?”

“确实出了点小意外,我需要你天迪里储藏的元气,在吸干之后还是不够,所以可能……闯了点祸。

不过那些被我影响的人也并不是真的有问题。

他们和那些站在生命对立面的东西还是有本质上的不同的。”

笔记的图样褪去,浮现一段新的文字。

周稻也明白当时的虚弱是怎么来的了,确定和自己前世的绝症无关,便稍稍安心了些。

而根据笔记文字里最后的内容。

此刻的周稻已经想到了脱身之法。

“我需要你的配合,给我一份种子。”

“你体内的元气好像不大够的样子,算了,就当见面礼,送你一份。”

笔记闪过一片犹如水波的光晕,周稻便感觉自己“抓”住了什么,而自己那几乎干涸的天迪星辰毫无波澜。

周稻立刻把意识由内向外抽离出。

从触感上,种子确实就在自己手里。

而睁开眼,是端着木盆的胡子男,他的肩上还有一条毛巾。

“刚打算给你洗把脸清醒清醒,怎么?想好说什么了?”

胡子男好像马上就要把盆里的水往周稻身上泼,在明亮的烛光中发现周稻睁了眼,便又散了势。

木盆被其轻放在地上,自己则坐回椅子上,坐的直挺挺的。

“在我说之前要确定一个前提。你知道我在大典上得到了两颗怜陨这件事吗?”

“现在城里的人都传疯了。说你是个怪物,各个方面上。”

胡子男双手环抱胸前,审视着周稻,仿佛在他眼中,周稻真的是个怪物。

“那关于我的第二个天迪呢?你清楚吗?”

“没人清楚,当时的仪柱失灵一般,连显示的迹象都没有。在之后,乱子就开始了。

怎么,你难不成要说你的第二天迪是召唤反生命这种大忌的?”

“不,我的第二天迪……叫易,容易的易,但这个字不止一个意思相信你应该知道。”

名字是周稻随便想的,为了显得有格调些,便只用了一个字。

“改变?”胡子男问。

“没错,但更准确来说,是控制改变。”

“说具体点。”胡子男身体前倾,交叉着十指,胳膊搭在桌上,嘎吱声伴随着木板的弯曲响起。

“我所能控制的,是基因层面上的改变,也就是基因突变,先前你说的作乱的反生命,我猜,是在我无意识状态下能力失控的结果。”

“所以,你承认是你做的?”

“不完全承认,那不是出于我主观意愿的行动,另外,如果现在你去查,你所说的反生命们体内,真的有反生命该有的特征吗?”

不远处的门突然被敲响,一个脑袋探了进来,光线传到那里便显得昏暗,面目在周稻眼中看不真切。

“龚队,情况不对。”听声音,周稻只能判断这个人很年轻。

胡子男就这样被叫出去,走之前看了眼周稻,眼神里是一种疑惑。

而不久之后,胡子男又回到房间里。

和周稻对视的时候,后者明显感觉得到胡子男眼里的疑惑更深了,甚至还带着一种难以置信。

周稻知道,自己对了。

但他知道这事不可能就此宣布结束。

正如他所料,胡子男的下一句对比先前语气有所放缓。

“尸检报告的结果和你说的差不多,确实没有发现他们体内有异素的痕迹,但他们做出的行为,终究也和你有关。”

异素,便是这世界中名为反生命的危险物种体内的一种成分。

“这次时迭到现在,平民的饭碗保住了吗?”周稻转移话题,向着自己思量的下一步进行。

“什么意思?你别现在告诉我你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时迭,就是安时与蛮时的转换,因为生产力的突然倒退,各个国家为了温饱,在安时便做出了许多预案,最常用的便是蛮时可能要到来之前建立规模极大的粮仓。

但毕竟只能起到应急的作用。

包括周稻在内,绝大多数人都不会知道这次时迭之后,下次时迭会有多远。

功能型,生活向的天迪成长起来又极为缓慢。而在蛮时,拥有这些天迪的受启者又对人们的生活在一些基本的方面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周稻如今所在的湛蓝星,东土,和前世其所在的国家一样是全球人口数量榜的首位。

那么多张嘴。

已经过了几个月了。

继续下去,粮仓也挺不了多久。

继承来的记忆里,不久前,已经有报纸刊登,一个小县城的粮食储量告急了,这是一个缩影,也是一个开始。

在食物的“入不敷出”情况之下,每个人都不得不为生存焦虑着。

所以对于质疑,周稻只是笑,一种恬淡自然的笑。他相信眼前的胡子男也不免是快吃不上饭的其中一员。

胡子男等了很久,周稻也没有吭声。

最后是前者先沉不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