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二·变奏(1 / 2)所以世界消失时可以准时下班吗首页

这念头比心声还恐怖。

从惊吓中缓过理智来后,凌忱很快否认了这个天方夜谭的想法。

非法入侵的网络骇客攻击了妨害警员的可能性都更大,还更贴近实际。

妨害部的敌人向来众多,是个仅次于正儿八经B区公共安全警员受伤率的高危职业。

毕竟他们得罪的群体更加五花八门,每年所有区或被绑架、或被秘密暗杀、或被人间蒸发的妨害部成员都至少有上千人。

她可能只是巧合撞上一起原因尚不明确的谋杀案罢了。

犹豫了许久是否该拨通急救电话,他从整整一百米的高度摔下去,活是肯定不可能还活着,他现在全身上下肯定只剩义肢还能保留些原样。

坠楼发出的巨响也一定会惊动楼下的人和城市安全巡逻员,他们会处理,她打不打电话都没影响。

将燃烧完的垃圾残骸倒进洗手池,打开水龙头冲去。

可是,可是。

望着在水流中快速消失不见的灰烬,她毛骨悚然地思考:毕竟妨害部警员最后一个见到的是她。

尽管她连门也没出,过道的四架全区通监控确能证明她什么也没有做。但这也意味着她身为最后一个可能目击者,很快会被调查事件的警员们找上门问话。

如果仅仅只是问话就好了,她执拗地不停洗着手,男警员是自杀的,可她总感觉这事将冥冥之中和她再脱不了关系。

刚才她异常亢奋的古怪状态不是假的。如果警员真是因骇客攻击导致的精神错乱自杀,电磁脉冲是不是在刚才同时攻击了她的脑机网络?

而又如果这种身体的怪异表现就是被骇客攻击、入侵了的征兆讯号,那她是不是其实早就已经被人入侵了脑机?

几个月前,她原先的脑机在一次发出巨大的蜂鸣爆音后,没多久就坏了,这让她的半只义眼跟着瞎了。

花光积蓄换上新脑机,却在没多久后,又开始发出那种原因不明的呲呲电流干扰音,和原脑机坏前的症状简直一模一样。

她一直以为是因她购买的产品属于最低端型号,所以品质本就如此不佳,亦或是她个人可能属于对电子元件敏感类型的身体。

毕竟售后保修时专业人员都查不出脑机有什么质量问题,她只好将种种归于倒霉。

假设这些怪异事件真的是如她此刻所猜那样的话……

凌忱现在非常后悔因好奇心而将梦中的种种事记录在笔记本上。

她不该太当真那些话,现在想来很可能就是某些异教狂信徒在寻找完美的替罪羔羊。

独居、和亲人几乎一年只来往一次、社会面没有什么朋友、性格孤僻、没有显眼的职业和身份地位。

死了也不容易被人发现。

入侵她的脑机简直是再合适不过的选项,在她脑海里放些奇怪的声音,反复说些奇怪的话。

长此以往,引诱她因好奇心求知欲而记录、探寻,最后再让她涉身一些杀人现场的险境,借刀杀人,从而被当作犯案者直接抓捕。

房间里只剩哗哗不停的水流声。

——通了,这样一切就都逻辑自洽了。

凌忱不敢再想下去了,她感觉自己几乎接触到了真相,这一刻的惶恐比之前更甚了,头脑也比任何时候都清醒。

更糟的是,她现在在意识到这些之前就摧毁了所有的罪证。

她的反应实在太大了,她怎么能保证对方现在没有在通过她的义眼监视着她的活动?

假设试图抵抗搭建好的祭坛的行为被发现,她很可能被提前灭口,下一个骇客正式攻击的可能就是她。

这样,即便迟来的安全部警员搜查不到足够的证据,他们也能通过伪造罪证、遗书等虚假第一现场的行为,让她被冠上一个畏罪自杀的罪名。

这种栽赃蒙罪的冤假错案在治安日渐混乱的B区相当常见,通常就是由这些有备而来,层级分工明确的黑色组织一手操办的。

不行。

她不能就这样毫无准备地等死。

哪怕是死,她也要死个明白,而不是成为含冤替死的倒霉鬼。

凌忱想明白了,她决定现在就去报案。

这阵子频繁的噩梦折磨得她精神实在紧绷,她的性格本就敏感,思维发散。无论真假,要再因这事疑神疑鬼担心自己要被人陷害,她恐怕往后别想再睡个好觉了。

比起被之后调查这事的警员怀疑,她不如主动自首,坦白个清楚。被当可疑分子暗中监视一段时间,也比被事后栽赃上真事好。

动身前,保险起见,凌忱带上了一把民用K2级电击发射枪。

电击发射枪能快速暂时击退近身的肉身人类,留下一定安全空间。对机械义肢来说也能起到短暂卡顿的过热作用,是实用的保命逃跑工具。

她是用来打自己的。

报案路上如果她的脑光被攻击从而导致她做出狂暴行为,她就给自己来一枪电晕自己,以免酿成无法挽回的大祸。

把电击发射枪装进外套口袋,凌忱拢上衣服推开门朝电梯走。

楼底,果不其然跳楼警员处已经围上了黄色警戒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