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前突然响了两声东西被扔在地上的声音，所有人都把头埋了起来，不敢朝着狱卒看去，生怕对方把虞清棠越狱的锅摔到我们身上。

“一群狗儿子！怕成这样！让踏马天城人吓破胆了！”

是虞清棠的声音!

我一惊，连忙抬起了头，面前地虞清棠，一手拿着一只鸡腿，破旧的衣服上，全是血淋淋。

而地上则是扔着两个人头，那两张脸，我们死也忘不掉，正是每天乐此不疲朝着我们身上撒尿倒秽的其中两个狱卒。

“真的是羞死你们群废物！两个人!两把刀，断掉的链锁，把你们吓成这样！你们还是兵吗！”

虞清棠的话说的我们几人更是羞愧了。

“我总算知道仗为什么打成了这样，兵不成兵，将不成将，人不成人，鬼不像鬼，连给人当成俘虏，都活不出个俘虏的样子。”

虞清棠不解气，一脚踹到一颗人头上，随即那颗头便像皮球一样咕噜到我眼前，那颗头一脸茫然地表情，似乎到死之前都不知道他是被谁杀的。

我和这颗头四目相对，我发现他也只是个半大的小子，我拿他之前站在高处看我的视角看他，发现这家伙现在也是个可怜虫。

“我再说一遍，我要回家！你们谁要跟我一起回？”

没人回答。

虞清棠手里有两把刀，把其中一把扔到了我们面前。

“赶紧！赶紧！一刀把自己抹了算了！你们的爹娘看你们死到这里，兴许还是能算个为国捐躯，回去那姓赵的皇上，兴许还能给你们算上个英烈！”

“大爷，虞爷！你杀了俩狱卒有什么用？我们现在在哪都不知道，出去，咱这几个残兵败卒，埋都不知道埋哪！”

我梗着脖子，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说这话，这话但说着更像是骂自己。

虞清棠笑了，眼神中充满了讥讽，不过并未作答，只是不再理会我们，转头又走了出去。

“妈的！老子要回家！老子要吃他刚吃的肉！”

凡子把自己衣服后边抖了抖，几块近乎发臭的干粮掉在了地上。

“凡爷赏你们了！爷要吃肉去！”

说罢，凡子径直捡起那把长刀，抖了抖自己的肚皮，跟着虞清棠的脚步走了出去。

我不敢动，只是靠在地上，把凡子地上的那块馊饼扒拉一下，让它我更近一些。

牢房里空旷了许多，少了虞清棠和两个人体位的凡子，地上至少空了一大半。

我突然多了一种莫名的恐惧感，我不知道它来自哪里，但我清楚的知道不能再留到这里了。

人的从众心理很难背弃大部队，尤其是一群人里出了那么个领头的，他还奔的是你更想去的叫“希望”的东西。

至于那些馊掉的干粮，便有样学样地留给了监牢里剩下的人，我走出门外回过头，看向里面的人，心中突然多了一丝骄傲。

比上不足比下有余，这种怜悯感促使了前两人留下粮食，也像是成为了一种继承仪式。

我便是也站起来了，看着那群人，心里也多了一丝同情的情绪，尽管我和他们所处的境遇差不了多少。

但区别在于，我站起来了，我便多了些其他的情绪。

于是，我就有了人的尊严，以及活人的视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