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的秋天，太冷了。

意外发生在她再一次去医院检查的路上。

彼时，李敬辞在执行他潜伏的任务，不能陪她前往。

那辆黄包车撞过来时她下意识地护住了肚子。可不起作用，血，大片鲜红的血从她裙下溢出，染红了她的裙子。

她视线所及之处，皆是溅开的血。“啊――”有行人尖叫，她的眼中喷涌着泪，止不住地滚落。

黄包车夫爬起，撞了人后惊慌无措地一个劲“对不起对不起”，又匆忙将她送往医院。

一路上她只是哭，毫无意识地哭，直到晕厥过去。

脑中只有一个意识飘荡――他和她的孩子可能就这样没了。

待她再醒来时，已在医院的病床上，白父和长夫人，白老爷子站在床边守着她。

“孩子呢？”她盯着天花板，孱弱地喘着气低声问。

长夫人没忍住，靠着白父哭了出来。

“孩子呢？！”她加重了语气又问。

隔了好久，白老爷子才叹了口气答：“孩子，没了。终究，是差了那么点儿缘分。”

她喃喃地重复着：“没了，没了啊，没了啊……”

声音愈发尖锐，不复曾经的娇嗔，带着浓浓的痛意和恨意，直刺人心。

“我要杀了他！杀了他，为我的孩子报仇！”有水光自她眼角源源不断。

终于完成交接的任务却还是来迟的李敬辞踏入病房便见了这一幕，心下越发沉痛，坠入谷底。

这是场意外，无人蓄谋的一场车祸，无人可怪，车主先是在病房外跪着请罪后来被巡捕房的警察带走了。

可李敬辞进了病房便直挺挺地跪下了，没有说一句话。

他想，他应是有罪的，应是他错了的。

若不是他没顾及着她，一心只想着任务，若是他陪她去医院，那结果会不会不一样。至少黄包车撞来时他可护着她，还有她和他的孩子。

可是，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她和他之间，真的只待和离书一签，便什么也不剩了啊……

白文君在看到李敬辞那刻，慢慢停住了所有疯狂，只扯着惨白的唇，沙哑的带着哭腔对他说：“李敬辞，我们的孩子没有了。”

“对不起……”

她看着他，他也看着她，目光相接，明明那么近却又似乎隔着天涯海角。

后来她突然安静了，闭口不言，他也没起身，两人就都固执地僵持着。

那天晚上，白文君再一次开了口。久未沾水的嗓子因嘶心裂肺地哭久了而沙哑疼痛难耐。

李敬辞立刻站起身为她倒了杯茶水润润。茶水温润滑过，让她感到舒服了些。

就像他这个人一样，温润如玉，妥贴周到。

可是，她怕了，不敢要了啊。

她知道在她和孩子出事时，他还在执行那个所谓的任务。

即使知道她出了事也没能第一时间赶来，因为他犹豫了，权衡着二者谁更重要。然后呢？他还是选了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