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啃着馒头，一边听利星汉讲完其遭遇，付文难得地开口大笑起来。

“你想多了。”

拿那像是看待吹牛学童的眼神看着好友，付文与之说道：“别的不敢保证，岳夫子的为人，是一定做不出与谁勾结包庇之事的。”

利星汉听得气恼不已，怎么好友此刻像是毫无心机的小孩子般，听不进去自己的推测呢。结果付文继续解释道：

“你可知当初圣上即位，曾力邀岳夫子入朝，当时还不是贤人的岳夫子怎么说的？”

“怎么说的？”

“入朝为官不自由，管束别人之前，得先修己身，太不痛快了。”

利星汉听得一愣，遂想起之前在龙盘郡时，王道长曾与自己提起关于这位书院贤人的只言片语。听说岳夫子最在意之事，便是出手够不够风采，其余事情均是旁枝末节。

回想起与其自丰郡来翰州城的路上，那位中年夫子似乎每日都会刻意打理一番衣衫，力求干净到一丝不染，随后便是捧着本竹简书卷，边走边看，也不知道真的看进去没有。

逐渐有些明白过来为何付文对于自己推测的阴谋论捧腹大笑，利星汉将信将疑。

“岳先生当真不会徇私参与？”

“不会的。”付文十分自信地摇了摇头。

走在回书院的路上，岳康之心里也是不解，明明自己与这位利小夫子也算是熟稔，又不是没见过他那位圆脸师父，莫不是昨夜其遇见了什么大恐怖之事，否则为何方才还要编个如此破绽的谎言呢？

付文正了正神色，对于好友提起的另一件事十分重视。毕竟小夫子提起的那位神秘人，太过可疑了，其还将手伸向了这学塾中。

早已与许多学童相处出了感情，付文对于那蒙面人同样感兴趣。

“若是真如你所言那般，与程家妇人报信之人，和程富贵的搭档供词对不上，这里面倒还真有可能藏着秘密。”

说到这里，利星汉眼神清亮地抬起头来，与好友对视，双方都从中看出了好奇与担忧。

于是乎两人准备抽出些时间，暗中调查一番。等到午时时分，黄尧大摇大摆地来到学塾，三人将各种事情一合计。利星汉交代回归学塾的伙计魏三后，三人一起前往了已故的程富贵家中。

见到那位仍然穿着白麻孝衣的妇人，利星汉眼中闪过一丝悲痛，为了不打草惊蛇，他先是与妇人随口闲聊几句，之后装做无意那般，问起了那日清晨前来报丧之人。

结果就是一番旁敲侧击之下，妇人十分肯定地保证，那日那人明确地说过，“程富贵醉酒坠河身亡。”

默不作声地点点头，与两位好友暗中对视一眼，三人告辞离去。临出门时，那妇人似乎察觉了什么，眼中闪烁着异样，与小先生问起。

“敢问小夫子，莫非我那夫君之死，还有什么隐情吗？”

问出此话，利星汉便见到其眼眶一红，被付文抢着解释道：“没有的事，不过是想着来看看能否帮衬一下嫂子。”

妇人有些疑惑，不知自己已故的丈夫为何与这位公子也有交情，但还是将信将疑地点了点头。

告辞离去，三人直奔与原武堂挨着的监御史府，本来还准备由付文出面，几人进去再找寻那位官差楚四哥，结果在监御史府的门口，利星汉等人便碰上了楚老四。

“小先生这番是要去何处。”

官差楚老四瞧见利星汉，有些欣喜地招呼道，接着才注意到分立其两旁的两位公子哥。

此时街上熙熙攘攘行人不断，利星汉左右打量后，与官差拱拱手，将之拉进了一处小巷子中。

快人快语的小夫子与之问起：“敢问楚大哥，当初发现程大哥变故后，是谁去告知的嫂子？”

一看面对之人的严肃神情，楚老四立刻反应过来，对方这是发现了什么不同寻常之事？于是乎他也不再嬉皮笑脸，转而一脸严肃正经地回忆起来。

“吾记得，不是咱们衙门发现的此事，等到吾与几个同僚赶到护城河边后没多久，便已见到了嫂嫂哭天喊地奔过来。”

闻言三人一起心中闪过疑惑，有些着急的黄尧继续问道：“那你可记得是哪家衙门之人最先接手此事？”

这倒真是考住了楚老四，拧紧了眉头想了半天，最后也只能茫然摇摇头。

付文见状，则是问起了另一件事。

“听说程大哥遇难之前那天，监御史府刚好抓住了那位孩童失踪的犯人？”

楚老四点点头，关于御林军右卫统领郭海湖的案子，相信这位丞相公子若是想要查探，不是什么难事，于是乎他也不在意是否合规矩，又与几人仔细聊了聊案情。

听过之后，付文立刻再问起：“第二天右卫畏罪自尽，当时地牢中的看守衙役呢？”

官差只能苦笑，“当时大伙都忙了一整夜，许多人都回去休息了，之后又有人来通传程大哥遇害一事，于是地牢之中就没了看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