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二回 药材商人上演山里情 钱包失主下跌水中意(1 / 2)在山泉水清首页

她停住了,她后悔承诺要带这个贵气的男人回家喝水。那哪是一个家呢?家里乱的没个立脚之地,炕上连个贴布都没有,都是破衣烂衫拼装的。纸糊的窗棂被风撕碎,洁白的墙壁被烟熏黑,连唯一的毛国父挂历都是好几年前的了。做饭的油盐酱醋摆了一地,撒下的汤汤水水结为油垢。天哪!这个家是人居住的地方吗?如果是自己居住,一万年都不会抱怨。可是外人要来参观,顿时就站在外人的角度来批判自己的居住之地。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心理呢?

陈继才问她:“你咋不走了?”她第一次说谎,显得很慌张,吞吐而回避说:“我家……没水。”

“没事,兴许我可以帮你挑。”若是别人就不纠缠了,可这个男人真是流氓心态,脸皮厚的可以做防弹衣。接着又以:“我也是出生在贫困山区,家里也是穷的没水喝。”以此开头,说了好些苦难的事,但经他说出口,语气言语带有幽默的节奏,听得她“扑哧扑哧”的笑。经过这个男狐狸嘴的温言暖语,她能有什么防备之心呢?她看到过多少人,经历过多少事呢?她最终把男人带回了家。

陈继才先看到的就是病榻上的老妇人,确定是她的母亲后,表现得十分关心与痛心。母亲听到有人说话,身不能动,头微微动一下,想扭头过来。发现扭不动,只大喘气的叫:“英子,谁来了?”她说:“收药材的,口渴了来家喝水。”母亲“哦”了一声,就不做声了。她去墙角把桶盖揭开,抱出一摞碗来。捡出一只干净的碗来,又去另一只桶舀了半瓢水递给他。他接过水说:“原来你的名字叫卫英。”

“你咋知道?”她没有说话,她大大的眼睛冲着他发愣。你那么有身份的人怎么会知道我?她有点受宠若惊,好奇又惊奇,震惊又震撼,一切的情感都包含在那双灵巧闪动的大眼睛之中。陈继才喝了水,把瓢放回原处,蹲下身盯着瓶瓶罐罐看。哦!其中一个大罐子装着洗衣粉,盖子丢了。就把她小学一年级的奖状剪成圆形盖子了,上面正好露出她的名字——卫英。

这个男人并不嫌弃她的家境,开始为她打理家务,还夸说自己做饭好吃,要给她露一手。他想做个鸡蛋西红柿的卤子,完了再煮一大锅面。询问发现,家里没有鸡蛋,也没有面条。只有两袋玉米粒、红豆子,还有半袋不干净的大米。

供销社在哪呢?卫英说在满子梁家。他说:“一起去吧,头一回来你们村——我也正好要买包烟。”几番交流下来,卫英已经丢失了自己的阵地。而且他又那么关心自己,问候母亲的病情,询问弟弟的成绩,感叹父亲的不易。他的心融入了自己的血液,遍布全身。她一个人在家的时候,什么事都能自己完成,并且很有主见。突然闯进一个人来,她觉得的手脚被束缚了,眼前的活都不知道先干什么后干什么。她怎么了?她不知道。她能把他赶走吗?恢复往日的平静。不,那不是平静,是死静。她内心在期盼柔弱而有依附的生活,不喜欢在寂静中强撑着做女英雄。

路上,陈继才问了她好多话,她的思绪飘飞的无边无际,一声不应。很快到了供销社,卖货的是一位矮壮的老头,大概是因为他满脸麻子,所以都叫他满子梁。此人虽然白发稀疏,但是脸上皮肉紧实。袖子往上一搓,能清晰的看见他壮实的肌肉和顶起来的青筋。他的左眼带着伤,血疙瘩肿肿的盘踞在眼眶周围。整个看去,第一注意力就是这只血肿胖大的左眼。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他前几天劈柴,溅起的木屑不小心刺伤了左眼。

满大爷家是他们村潜藏的首富,为啥这么说呢?因为村民务实,没有那种攀比宣传的虚荣心,还有就是满大爷老伴去的早,他的心似乎也随她而去了。只留下一个躯体简单供养着,尘世间的繁华富贵再也没有心思追逐。满大爷有一儿一女,儿子满天白,三十九岁。在BJ混的小有名气,还在运输公司当小老板,月薪好几千。只是没有攒钱的习惯,挣了就花。常常开着车招摇过市,在娱乐场所约女孩子。对象谈了不老少,就是没成的。后来赶上动静,被人举报定为死刑。满大爷消息闭塞,无从得知。就不得不说满大爷的女儿满天霞了,她中学毕业后就去市里打工,结识了一位邻县的小伙叫常子川。一九八二年夏他们结了婚,同年九月,因受到十二大全面发展社会经济的号召,二人远赴深圳做工,又拿小钱博大钱,积累了不少财富。第二年就发生了那个事,经过多方努力,得以改判。又一年,满天霞给她爸寄钱,开了一家简简单单的供销社,不至于无事可做。

谈起常、满结合,就不得不说她和吕兴民的事了。只因那个时候小偷流氓盛行,单身女子在外常有变故。她就是在买票的时候遭遇到了小偷,她发现后拼命追赶。只是城市四通八达,大街小巷太多,她又是第一次走出校门,面向社会。遇到小偷就有了这样的勇气,已经很不错了。只是她还是有些拘谨和自卑,没有痛痛快快高喊出“抓小偷”这三个字。要不然周边群众一定会帮助她,谁都有第一次,以后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