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是人想要剥夺他的强大，那么他就要将其杀死。

倘若是时间想要将他的强大夺走，那么他就要和时间背道而驰。

这就是道人所具备的觉悟，这就是他无论如何都要践行的道理。

而道人此时所具备的力量，也是从这份觉悟和信念之中诞生的。

正如温泉的高度不会超过它的源头，人所具备的力量也不会超过他的信念。

超凡者究竟是为何成为超凡者，或许有着命运的机缘巧合，但是，更加重要的，是......

信念。

是那无论如何都要践行的道理。

是心中所具备的渴望将其化作现实的愿望。

即便是在梦想和现实彼此之间互相违背之时，他们也不会选择向现实屈就。

而超凡者那异质的力量，就是因为那毫不动摇的信念，才能够从现实和梦想的差异之中迸发出来。

“对于独自一人的孤寂，我早就已经习惯。”

“对于无人来访的冷清，我亦毋介怀。”

“曾有过被视作英雄的过往，也有被看成老古董的冷落，但这些都无关紧要。”

“数十年来，能够陪伴着我的，唯有早课晚练，夏三伏，冬三九。”

“我醉心于自己拥有的这份强大，纵然此生碌碌而过，也能够满足。”

“但是......”

道人抬起手轻轻地拍了拍身上的深蓝色道袍，轻轻叹息。

“原本以为自己就要如此坦然地接受着衰老的来临，能够毫无波澜地等待着进入坟墓的我......”

“在衰老来临的时候，还是感受到了恐慌。”

“最初是体魄的下降，以往微不足道的训练量竟然能够令身体感到疲惫。”

“不知不觉间，鬓角的白发难以掩饰。”

“肌肉因为衰老而变得萎缩，身形也佝偻了起来。”

“在山上山下往返的时候，会被年轻的弟子们提醒小心山路。”

“而更令人痛心的是......自己的确是到了应该小心的时候了，作为真正意识到这点的代价是伤势导致的数个月修养。”

“意识到这点的时候，我的确是......在恐惧。”

“我所拥有的力量，曾经以为永远都不会背叛自己的力量，随着时间将青春和活力从这肉体中剥离，正在逐渐远离我。”

“我曾经以为自己能够坦然面对这些，年轻的时候也嘲笑过古人因为追求长生而做出的愚昧之举，但是，等到自己面对这些的时候，我才意识到......”

“原来......”

老道单手掐住躺在地上的敌人的脖子，将他举了起来。

“面对衰老之时，我竟然会表现得更加不堪。”

“咕——”陆恒情不自禁地咬紧了牙。

力量，从体内流失。

不，不仅仅如此。

失去的力量，实际上不过是附带品。

脸上的皮肤变得松弛枯黄，身上的肌肉逐渐萎缩，头发也缓缓变成花白的颜色。

陆恒意识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