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方铭薰看向海公子，“这也是此事件的巧合之二。军乱主谋竟有一个双生兄弟站在了与他不同的队列中。”

海公子看着他，想到一个问道：“对九百三十七人的名籍进行排列比对，找出双生子，你花费了多长时间？”

说完，他看向韩牧钊，这种比对任务，最能测试出一个人的思维与记忆能力。

“我，没有排列。浏览后，便发现，只有梁悦、梁恺两兄弟同年同月同日所生。”

韩牧钊温和地看向海公子。

海公子回给了他一个斜视。心中却对着小书生哼了一句，这是在炫耀——记忆超群的人不用策略吗？！

方铭薰看向韩牧钊，继续道：“如此一来，可以确定主谋必是这对双生子之一，大人便不再需要一分为二地层层剔除，反而可以更迅速地找出主谋。””

韩牧钊问道：“最后一步便是，从双生子两人中选出那位主谋。”

“是。大人在审问之前，想必没有限制左列、右列的军士们在各列之内随意交谈，关键是让左列的九十五名军士能够互相印象深刻，以便审问时可以指认。”

“没错。”韩牧钊应道。

“名册显示，梁恺位于左列，梁悦位于右列。左列中，老军士见到梁恺，但是，他们知道当初积极引导他们哄乱的，是在对面的他的双生兄弟梁悦，所以，审问时，他们指向的是右列。

“而新军士，或者说不知道双生兄弟之事的军士们，无论见到哪一个，都会认为这便是当初的引导者，他们在自己的左列中见到了梁恺，审问时，当然便指向了左列。”

“所以，主谋便是——”海公子拿起之前方铭薰挑出的名籍，看到上面的名字正是——

“——位于右列的梁悦。”

海公子鼓起掌来：“好，精彩！”

韩牧钊也点点头，满意地称赞道：“做得好。”

方铭薰含羞接受下这些赞美。但是，他又抬起头，看向韩牧钊：“大人早已觉察到了端倪，才会去宣徽院吧？”

“我在审问的后半段，发现军士的选择倾向，与他们的年纪有些关系，便询问了他们进入龙卫军的时间。”

“噢。”方铭薰羞涩地流露出敬佩之意。

海公子笑道：“韩大人的明察秋毫，让人必须佩服。当然，你也非常不错！”说着，拍了拍方铭薰的肩膀。

韩牧钊站起身，向二人言道：“今日已晚，我们先到这里吧。”

“好。”海公子满意地笑言，“今晚可以安枕无忧了。”

他转身向书房门走去，没有忘记道了一声：“晚安，韩大人、小书生！”

韩牧钊看向方铭薰：“今晚韩猛不在院内守卫，我留在书房。”

方铭薰犹豫了一下，开口道：“大人，您在软榻上歇息吧。您已忙了一日，还有两个时辰便要早朝。”

韩牧钊一边将书案上的那份名籍装入木盒，一边言道：“一起吧。这几日，你也一直在思虑不停。”

说着，他拿起案上的烛台，引着方铭薰向软榻走去。

方铭薰却有些步履为艰。

韩牧钊将烛台放在榻侧的茶几上，便动手解开腰带，脱了外服，搭在矮背椅上。

他回头看向方铭薰，却见他低着头站在方桌一侧，丝毫未动。

他坐在软榻上，双手撑着两膝看向他：“怎么？还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