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长庚并不相信大哥会害他，只是害怕继续问下去，问出什么秘密来让丫鬟们误会，便道：

“难不成是清凉寺的牛鼻子胡诌，哄骗我大哥？”

原本莫文质等人诊断病情在前，唐王求神在后

朱长庚这样讲显然是弄错了诊断的时间，不过当时他已经疼晕了，产生这样的误会也合情合理

莫文质并没有解释清楚的想法，他更情愿将错就错。他心里想的是，只要干扰了朱长庚的判断，就等于没有出卖唐王，他依然是个忠心耿耿的医正

顺势肯定道：

“必是如此”

可怜的道士们下山挣个香油钱，莫名其妙就背了锅

“这群牛鼻子只会骗钱，等本公子好些再去会会他们；此事你们一个字都不许对外说，否则必不轻饶！明白吗？”

朱长庚严厉地看向在场的每一个人，只是略过了曾巧，他不想再伤害这个最亲近的人

得到丫鬟们臣服的回答之后，朱长庚道：

“莫良医，包扎好伤口再走”

他自然没有误会那些道士，四哥长海之前就告诉过他是先招良医后请醮行，之所以把锅甩给道士们，是为了兄弟之间的感情

既然是唐王不想让朱长庚知道自己中毒，那他就不应该知道，哪怕是知道了也要装作不知道，这是宫斗常识

只不过这种弯弯绕的人情世故，朱长庚并不喜欢

小胖妹徐莲生抓药归来，莫文质的伤口早已包扎完毕，只是那脖子上的绷带有些扎眼

她眼睛滴溜溜地看着他师傅脖子上的绷带刚要询问，莫文质抢先道：

“抓个药费了这么久，莲生呐，你也该清减清减了”他故作轻松的语气中略带玩笑，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在这里度过了一个愉快的下午

“师傅你可别瞎说，瘦了嫁不掉”在大明朝女孩子越胖越受欢迎

“嘿，你都进宫了你还想着嫁人？”

……

师徒二人一路打趣着离开了存心殿

回到良医所恰好遇见归来的唐王等人，二人稽首参拜

“见过王爷，二爷、四爷”

“好了，好了，莫医正你来”

唐王召唤，莫文质心怀忐忑跟了上去

“老五怎么样了？”

此刻和莫文质并排走的只有长山、长海两兄弟，其余太监丫鬟们都隔着七八步跟在后面，他小声回道：

“五爷眼下已无大碍；只是身子虚弱，需静养半月；不过……”

“不过什么？”

“五爷好像对他的病因有些怀疑”莫文质当然不敢告诉唐王他已经把唐王卖了，但是打个提前量还是很有必要的

听闻此言，领先半步的唐王回过头来，看着莫文质笑问：

“他说什么了？”

“他说……啊……这……”随着唐王停下脚步，所有人都停下了脚步，莫文质顿感压力大增，关键此刻他还没有想好怎么回话，一时语塞

“你脖子怎么了？”

“臣……臣不小心让树枝戳到了”

王府内有专门管理苑囿花草的掌苑官，只要不去那些人迹罕至的地方乱钻，树枝戳到脖子这种事不太可能发生

看着莫文质干净整洁的衣服鞋子，以及吞吞吐吐的神态，唐王大概猜到了所发生的事

他也没有揭穿，只是摇摇头对长海二人笑道：

“没想到五弟这般心思玲珑”

朱长海立刻附和道：

“可不是吗，以前我还觉得他糊涂，真是天大的误会”

老二长山却没有接着讨论朱长庚，只是脸色严肃地问莫文质：

“莫良医，你看这天上有几片云？”唐王能看出来莫文质在扯谎，朱长山自然也能看出来，故而出言敲打

此时春雨刚驻，天上黑压压全是云，莫文质头抬到一半才反应过来这个问题压根和天气无关

赶紧顿首道：

“臣头上永远只有王爷一片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