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两个星期，阳城三中的校园报才出来，这一期刊载了报社成员对八校联赛写的通讯。“符思不慎倒地，五中进行人员调整……”程然读到这不禁冷笑：谁家申论写多了，总喜欢用抽象动词加上名词性短语，直接说“换人”多好。

程然看了看手表。“今晚我爸有事，没法开车接我。我晚上训练估计要到十一点，你们家就在学校对面的小区，今晚在你家借宿。行不？”

“这，得看我爸妈。”

程然把手机给了青明：“喂，我有个同学，晚上来我们家睡一天，没了。”青明把手机还给程然：“行。晚上来吧。”

晚上吃完饭，程然带着球到五中的篮球场。和他一起训练的几个兄弟都坐在旁边的长椅上等着他。

“教练呢？”程然明知故问。

“早跑了。”众人异口同声。

“但我们的训练任务还是得完成。之前一段时间我们太注重体能了，忽略了队员的实战配合。我们今天就打几场比赛，不仅能，也好跟教练交差。”五中的体育生，无论是练田径、篮球还是其他项目，都达成了一个共识：教练虽没指定队长，但他不在，程然就当是五中体育队的队长。

一对路人此时路过。男孩脱下外套递给女孩说：“我打两场，你得记得帮我拍照。”女孩答应道：“OK，我等着你。”

“喂，加一个。”落日渲染的黄昏之下，男孩回头，看见女孩站在树荫下对他微笑，调整好的手机镜头正对着他。撒在她身上的余晖，给白嫩的脸庞加上了一层柔和的滤镜。

转完球，他和程然正好分到一起。

“你打哪个位置的？”他问。

“不知道，随便打。野球场不分这么细。”

对面发完球之后，一名控球的球员打算运球到篮下完成上篮，不料手油了，没控好球，被程然截断。

程然夺过球就往己方半场冲，但对面把程然盯得死死的，不让他有一丝冲进内线的机会。三分线上，见过不了他们的防守，他合球了。程然平时在这里没篮，队友不知道接下来他会做出什么反应，只能赶紧做好接球的准备。

程然看了看。他本不信任这个球场新人的，但传球给他是这种情况下最好的选择了。没想到他接到球，面对对方的严密防守，干拔投进，赢得满堂彩。“不错啊，兄弟。”

“运气运气，平时没这么准。”

“要知道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

“十个兄弟，要不一起来拍张合照。”程然向跑道上摄影社的同学借了一个三脚架，录制了一段视频：跳起来，站稳，比帅气的手势。程然和他加了微信，他就告别了程然，安慰了女孩，回教学楼上晚自习去了。

晚上十一点，程然拨通了青明的电话：“我在你小区门口，之前还没去过你家呢，你下来接一趟吧。”

“他就是你说要到我们家来过夜的同学？”青明点点头。“行，快去，别在外面玩，见到人了赶紧引他上来。”青立看着青明下楼。

“你们小区门口怎么有个人披头散发的，不停地砸车窗？”程然问，“刚开始我以为她车里落下什么东西了，或者车门打不开了，后来看到她一辆一辆地砸，而且很用力。她叫得很大声，好像在骂人，好像又在呼喊某个人的名字。怎么回事？”

青明没有回头，轻描淡写地说：“神经病呗，快一年了都这样。我们小区都知道，所以没人敢把车停在路上，都停地下停车场，有门禁卡的。”

“这事得处理啊。不然每天晚上边砸边大叫，车坏了不说，也吵到你们休息啊。”

“所以这个点我们不休息，”青明回头看了一眼那个疯子，她似乎累了，靠在一辆车旁边休息，目光呆滞地看着夜空。青明转过头继续说：“精神病，警察也没法管；说要送去精神病院，家属死不同意，后来就只能让他们把她看紧了。没用，她该出来闹还是出来闹，还专门砸车子，巧板眼。一家子蛮不讲理，外地人要是车子被砸，只能自认倒霉，找保险公司去。”

程然没说话，跟着青明上楼。青明看见程然手上提着酸奶：“送我的？”

“嗯……对，送给你的。第一回来你们家吧，我手里总得带点东西。”

“客气。”

青明按响门铃。开门的是青立。“程然同学啊？进来吧，不用换鞋，我们家也不干净。青明在房里，”他用手一指，“你就和他睡一起吧，我只能睡外面了。”他瞄了一眼程然手中的东西。

程然把两提酸奶递给青立，青立赶紧抢过东西，还没等程然开口便抢先说：“哎哟，同学来这送什么礼物，呵呵呵……快进快进。”

“不用客气。”程然走进去，发现青明还在玩《时光之门》。“最近这游戏很火吗？见你一直在肝。”

“不咋，一个小团队研发的，预设了很多时空背景，可以直接上手。这款游戏开放程度还很高，玩家甚至还可以在论坛上自己DIY时空，有团队专门负责制作地图和任务，有些画面和剧情还可以依赖AI生成，玩家只要享受就行。总之就是，小众又好玩。”

“我去接个电话，给你玩。”一听这个铃声，青明就知道是康梓兰打来的。程然试着升级了一下时光织者的装备。他发现并用拾到的时光碎片合成了一个时光晶体，然后放入时光机器中，激活一个新的时空。“康梓兰是咋把自己攒的碎片都装进你的背包里的啊，我靠。”

青明示意让他小声点。“青明，咱们去看电影吧。最近很火的那部恐怖片，怎么样。”电话那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