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长生没有说话，周遭虽然热闹她却是兴致缺缺。忽然，她鼻子动了动，坐起身反手捉住葛淼的手腕拽了一下：“有些不大对劲。”

眼下葛淼笃信了任长生是有些能耐的，她忽然说不大对劲，他便跟着紧张起来：“什么不大对劲？哪里不对劲？难不成那些人追上来了？”

任长生摇摇头：“不是冲着我来的，但是，大约是跟飞升有些什么关系，你闻着空气里这股油墨纸张的味道了吗？”

“你是说这股呛鼻子的汽油味？”葛淼不耐地皱了皱鼻子，“我还想着什么玩意这么呛鼻子，比方便面还难闻，你说这是什么？油墨味道？”

任长生手指在空气里打个圈，拈诀从虚空里勾出一缕黑影，仿佛拽着绦虫似的用力拔出来，将那黑色细长的烟吹到葛淼脸上：“咳咳！你干什么啊，好难闻！”

顷刻，葛淼觉得自己仿佛被人按着头浸到盛满汽油的桶里面，湿滑浓郁的气体混着液体从气管倒灌呛进嗓子，顺着喉咙一路烧到肺里，他好像想要呕，但是随即咳嗽起来。

“你要是以后闻到这个味道，就快跑，别问为什么。”罪魁祸首任长生此刻又扮起好人来，为葛淼拍着后背的时候贴在耳边提醒他，“这是飞升之后的人的味道，就是油墨和纸混在一起的味道。你要是闻到刚刚这种味道，就跑得远一些——他们最讨厌你这样的人。”

葛淼呛得眼睛通红，有点狼狈地抽了一张餐巾纸捂住自己的鼻子，浓密飞挑的眉毛拧得要打结了：“我遇到你才应该跑得远远的。”

任长生勾了勾嘴角，她手在空中勾了一下，又搅出一团黑色的气，在葛淼有些惊恐的目光里张开嘴，梗着脖子把那串黑色的带着浓稠墨汁味道的气送进喉咙里。

“难吃……”

“你干什么啊？”葛淼被吓了一跳，半天才拽了一下任长生胳膊，“你吃那个干什么？”

“有朋友要上车了。”任长生的手指自上而下地按着喉咙，好一会总算把气顺了下去，她一个哆嗦，脸上的皮肉抽搐几下，再睁开眼睛时候已经是一对黑色的瞳仁了。

“哪里——”葛淼没有问完，外面的乘客三三两两地回来了，那对夫妻重新坐到两人对面，脸上带着心满意足的笑，“谢谢你们啊，你们没下车看真是亏了，可太壮观了！”

葛淼刚想附和几句客气下，鼻尖却忽然闻到一阵浓烈的油墨味道，他一个哆嗦，再看向对面那对夫妻时，却从那热络的笑里看出一丝诡异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