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七十六章 卷二(1 / 2)远山,呼唤首页

第二天早会,尚院长作了总结:“自古以来,女人生孩子,产前产后都是很危险的,特别是流血死亡的,不论是过去现在,总有发生,即使没见过,也总是听说过。

昨天这个患者的死亡,完全是个人体质造成的,不是医疗事故,我们全院尽了最大努力,但还是无济于事,周大夫确诊准确,果断手术,救了婴儿,给这个父亲留下一个孩子,如果转院去县,折腾一天,那这个孩子也难保,母婴全完。周大夫也说了,这类病去哪生也救不了,输血没有流血快,产妇很快就死亡,谁也救不了。

她本身凝血机制有问题,苏大夫也说了,她血小板计数少,凝血酶时间长,平时检查血压也高,多方面不利。

总之,大家辛苦了,这是一位不幸的患者,我们为之也很悲伤,为她惋惜,但愿这个孩子能健康成长。”

天说冷就冷了,冬天又到了。医生们和社员们一样,都去上山割柴,每到礼拜日,仨一伙俩一群都往山上去,拿着柴镰斧子,腰上系个绳,看好一个山头,几个人便挥刀割起来,碰到什么就割什么。

焦文乐的每捆柴禾里什么都有,即有杏条榛子杆,还有灌木枝和蒿子,每捆都是长短不齐,粗细不匀。可童大夫割的柴禾别具一格,他把杏条和榛子杆放一捆里,捆好后,蹾几蹾,来回围着柴捆走两圈,认为捆的很圆,没有乱条支出来,而且根部蹾得刷齐,这才算满分。然后再割下一捆,如果是蒿子杆,同样如此,但不能和灌木枝放一块,灌木只能和灌木类的杂树捆一捆,他割的每一捆柴禾都像艺术品一样,整整齐齐,虽然高矮粗细不同,但都整齐利索。

焦文乐总笑他:“你今天啥时能割够?你割的再好看,最后都得进灶王爷肚里,我都割十捆了,你才六捆。”

“我多干几天有了!”童小峰慢条斯理地回敬着。

天越来越短了,一晃就到年末了。晚5点下了班,天早已黑了,之琴回到家,杨威正在烧开水,娘俩忙了一阵,把暖瓶灌满,然后贴上苞米面饼子,放上锅撑,蒸一小盆大米粥,又蒸一盘萝卜片,盖上锅盖。

没一会儿,整个厨房全是蒸汽,灯光犹如雾中的太阳,整个厨房什么也看不清了,完全笼罩在浓雾中一样,唯有一团发红的光。饭菜好了后,雾气也散了,再用小铁锅加点油,把干辣椒炸一下,放上酱油,这便是辣椒酱了,娘俩放上炕桌,把饭端上来,喝着粥,萝卜片蘸辣子酱油,就着饽饽,吃得也很香。

杨威说:“妈,我可想吃辣椒酱了,特别想吃咱家自己下的大酱,在这几年,我根本吃不着,只有回奇宁时能吃上。”

“我更想吃大酱,多少年了,我在这是没法下大酱的。”

“妈,要不咱们也下点酱呗,现在有固定住处了,我天天在家,也能弄好酱缸。”

“你这一说还真提醒了我,真应该下点酱,我不在家,你在家,完全能看住酱缸,那咱们就烀点吧,明天我求谁给买点黄豆。”

几天后的一个下午,之琴带明丽去潘家屯接产。俩人刚走,一个小伙子骑着自行车来到医院,手里拎个面袋子来到妇科门诊,可门已锁上,刚好尚院长从外科诊室出来,“你找周大夫吗?”

“对呀,她买的黄豆我给送来了,20斤整。”

“她不在,接产去了,你放我这屋里吧。”说着,两人来到院长室,随后小伙子骑车就回去了。

第二天早上,明丽之琴才回来,之琴把产包整理消毒后,同志们也陆续来上班了,院长把豆子的事告诉她,她扛着袋子就回家了,昨晚一夜没合眼,得小憩一会儿。

进屋便烧炕,让屋子暖和些。另外最近几天,棉裤里特痒,她知道准是又生虱子啦,因为总下乡住在百姓家,难免会传上虱子。夏天好办,一旦有,可用开水煮烫,可冬天的棉裤棉袄是不能烫的。

忙了一阵后,炕也热了,她把被拽了过来,然后把炭火满满装了一火盆,热烘烘的放在了炕上,屋里顿时暖和起来了。她来到门后从旮旯里拎出一瓶农药敌敌畏,她要用这个来杀虱子,上炕脱下棉裤,并翻了过来,把敌敌畏药水洒在一块布上,然后顺着棉裤缝来回擦,擦了几下,觉得有点少劲小,要是多洒些,虱子杀灭的会快些多些,也许以后就不生了,想着想着,她拿起药瓶,干脆就往缝里淋了起来,总比用布擦多了些,弄完后下地洗洗手,这才钻进被窝。

刚刚有点睡着了,似睡非睡时,门响了,“周大夫!又来产事啦,三道河子的,周大夫。”

“啊?啊!知道了,进来吧小朴。”

朴顺花开门进去了,“患者骑车来的,说是头一个,这屋还挺暖和。”

“我刚烧的炕,扒的火炭,你先坐烤烤手,我棉裤里生虱子啦,才擦点药,有点湿。”说着,她把火炭拨了拨,把棉裤拿起来在上面烤了烤,两个裤腿烤得很热,根本没干就穿上了,带上围巾和小朴去了医院。

从家到医院得走十几分钟吧,进了大门,刚一拐,之琴便觉得迷糊,她两手扶着墙就要吐,小朴问:“你怎么地了周大夫?刚才还挺好呢。”

之琴勉强走进门诊,进屋扶着桌子便吐了,产妇家属随后也进来了,朴顺花扶着之琴,但她感觉全身无力,一下子扑到椅子上,浑身开始冒汗,无力说话。

“你快去叫对门大夫来,周大夫来病了!”患者去了外科门诊,宋大夫焦文乐立刻过来了,“怎么回事?”

“她没劲,还吐,头还晕。”

“吃什么啦?”

“我棉裤,抹...敌敌畏了,抹多了,可能。”她有气无力地说着,并又吐了几口,“农药中毒了吧!”

“我去的时候,她裤子还湿呢,现用火盆烤的,也没干就穿上了。”

“那一加热,毒素很容易被皮肤吸收,肯定是农药中毒了!得抢救!”

王敏芳说着,祝文霞和范洪生马上把之琴抱到里屋检查室,祝文霞立刻把之琴棉裤脱掉,内裤脱掉,大家打来温肥皂水,马上冲洗双腿,肌注硫酸阿托品,此时,之琴头疼头昏,眼花,她含糊不清地说:“把产妇阿来吧,让明丽给接。”王敏芳立即告诉产妇家属,尚院长打去电话,告之情况,务必来医院生。中医孙百千马上开中药曼陀萝一剂水煎服解毒。

大家忙里忙外,抢救及时,两小时后之琴逐渐好转,滴流输液继续,尚院长也过来看望,王敏芳对之琴说:“这个棉裤不能穿了,应该换一条。”

“我就这一条棉裤,没想到的事。”

“这样吧,”尚院长说“我拿钱让小范骑车去供销社买一条女式棉裤,一会好了,得穿裤子啊,天这么冷,买一条吧。”

说着院长出去了,不到一小时,一条新棉裤送来了,去之琴家取内裤的两个护士也回来了,躺在床上的之琴明显好多了,已不呕吐,汗也渐少了,眼睛也清楚多了。

“好危险呀,这要严重,抢救不及时,真能过去。”杜志远也过来看望并说道。

“这都怨我自己,没想那么多,没寻思中毒的事,撒太浓了,这是个教训。”

明丽说:“咱俩才回来多一会儿,就发生这么大的事,真没想到。”

两个多小时后,孕妇及家属坐马车来了,之琴已能坐起,大家帮着她穿好衣裤来到门诊,明丽给患者做了检查,随后之琴再查一下,基本正确,宫口开三指,预计得天黑后能生。

之琴一天也没离开医院。中饭晚饭都是杨威做好送到医院,她也没想到妈妈会中毒,听后很后怕,特意去供销社买一斤小咸鱼,用油煎好,蒸盆大米饭给妈妈送去。第二天清晨,妈妈才回到家。

冬闲以后,妇科做结扎的多了起来,由于医院的多年宣传,国家及政府机关公社的大力支持,周之琴和各大队的妇女主任积极配合,广大社员和贫下中农,对国家计划生育政策的逐渐了解,渐渐地解除了旧思想旧习惯。周之琴每次下乡,都要向大家宣传计划生育政策,少生孩子利国利民,自愿结扎,工作做到了每家每户,所以,结扎和带环的妇女逐渐增多。

这天,医院做了三台手术,一位是40岁的生六个孩子,一位是38岁生八个孩子的,她们都想通了,来做结扎,另一位是男性结扎,41岁,家有七个孩子,妻子身体不太好,他主动来做。

午后,妇科门诊不忙,刘丽梅来和之琴唠起了烀大酱的事,她也想下点酱,可从来没弄过,不知怎么做。周大夫给她详细描绘一番,她听完后可乐了,“那我跟你学,明天我赶紧买豆,你烀时,我也烀,明年就能吃上大酱啦!可太好了,焦文乐更爱吃大酱。”

护士石丽兰和小冯从厕所出来,顺便到对面的马厩看了一会儿马吃草,小石对什么都感兴趣,“你看马的鬃毛长那么长,都能编成辫了。”

“你就是能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