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七(1 / 2)终将一无所有的我们首页

阿海研究生毕业后,去了国内知名的互联网公司工作,不久后,在上海买了房子车子并且结了婚。他妻子在券商工作,是家里介绍的。大学毕业后,就没怎么见过阿海,几年间只通过微信寒暄过几句话,大多都是关于股票和编程。他每天睡得很晚,经常在凌晨两三点分享一些陶喆、王力宏的歌曲到朋友圈。太久没见过他,以至于我很难回忆起他长什么样子。

那年夏天,我被派去S市参加为期一周的学习班。在高铁站的出站口,我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是阿海。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那时太累了,我坐了很长时间的高铁,路上听着阿海分享到朋友圈那些歌曲。以为是自己潜意识作祟,我揉了揉眼睛确认自己不是在做梦。阿海看到我,也非常吃惊,眉毛上挑,眼睛睁得老大。我们大概有五年没见过了,在出站口,我们足足聊了半个小时,直到阿海说他妻子乘坐的那班高铁到站了,约我晚上吃饭。我们这才分开。

傍晚,阿海通过微信把吃饭地方的位置发给我,于是我立刻动身。我和阿海差不多时间到目的地。那是一家连锁火锅店,店面有一个很大的LED广告牌,光亮似乎能照到马路对面。像这么生意好的连锁火锅店也不常见,门口停满了电瓶车,里面人满为患,外面大排长龙,年轻人和小孩子尤其多。小雨身形闪躲,避开和人们身体接触,踉跄着走到前台取号,我则站在路边的绿化带旁玩着手机。等了一会儿,阿海终于回来了。

“C723号,前面还有100多桌,你看我们是继续等着,还是换一家?”

“反正闲着没事,等等呗,我也想看看这个店怎么生意那么好。等我吃出了里面的名堂,就回望江也开一家。”

门口有一家三口排到了号,起身走进店里,阿海拽着我到他们的小马扎上坐下,座位还是热的。阿海和我中间隔着一张小桌板,我们一边玩手机,一边吃起免费的妙脆角,因为我们本身相处时间不多,又隔了很多年没见过,所以话匣子一时打不开。我们沉默地玩了大概十分钟手机,我好奇地问起他白天怎么在高铁站接他妻子。这个话题一打开,阿海就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起他这些年的糟心事。

他的精神力早已严重透支,维持他活下去的不是爱情和亲情,而是八位数的贷款。夜深人静时,妻子早已睡去,他只能听听流行歌曲缓解自己的失眠。他看到妻子的手机在凌晨收到消息后亮屏震动。大多数时候,观察力敏锐不是件好事,它只会让你发现能让自己痛苦的事情。他发现妻子和一个自己不认识的男人在网上已经暧昧了很多年,比自己还要早认识她。难怪妻子每个周末都会被领导喊去外地出差,这对狗男女约定每周会去外地约会一次。他感到眼前一黑,看不见未来,一时竟分不清那个姘头是第三者还是自己是第三者。自己不知道该不该挑破这件事,家里的房子和车子掏空了双方父母的积蓄,还剩很多贷款,自己还无法独立负担经济压力,还好妻子赚得也不少,自己父母平时也会帮衬一些。眼下他只有对很多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妻子执着于所谓的仪式感,每个和爱情有关的日子,阿海都得准备一些小惊喜。每个周末还必须亲自到高铁站接那个在外面偷吃的女人,阿海怀疑她的情人很有可能就坐在她旁边的座位。这样的生活让阿海非常疲惫。现在互联网企业都是鱼尾行情,可能走不了多久,整个环境又会急剧恶化,自己年纪也不小了,不知道到那个时候,婚姻又该何去何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