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口前有许多船家，陈子昂花了二两银子租了一条小船，直向万马河下游百里外而去。

在鲤鱼精的记忆中，那只百年老蚌位于万马河下游百多里地一处凹地中。

似河蚌这种妖物，大部分时间都待在河底随波逐流，偶尔吞吃一些河底的浮游生物。

唯有进阶三阶，能够幻化人身，才可脱离原先环境。

那鲤鱼精是数十年前无意间遇到老蚌的，之后得到蚌珠好处，还曾重新折返回去，想要再把剩余两枚蚌珠一块取走。

但老蚌对此早有防备，趁它取珠时紧闭蚌壳，差点把那鲤鱼精活活夹死。

吃了这个亏，鲤鱼精再也不敢打那老蚌的主意。

如果没有什么天敌，几十年过去，那老蚌应该还待在原处，不会轻易挪窝。

陈子昂坐在船舱中，船夫在甲板上生火煮着一锅鲜鱼汤，香味在船上飘荡。

万马河的河水奔流声隆隆震响，扬起的船帆被大风吹得鼓胀，河水与风力同时推动小船，以极快的速度奔向下游。

途中经过一段宽阔的河道，万马河突然从中分裂为两股支流，一股直直向前，河道宽足有十里左右。

另一股则向右分开，宽度只有百余丈，水面平滑，绕了一个大圈，行了数十里才重又汇入主河流。

“老丈，咱们为何不向前直行，反而要绕这么远？”

绕数十里的路，花了近一个时辰，不怪陈子昂有些不满。

船家一边把卸下来的船帆重新搭起，一边道：“客官您不知道，咱们刚刚经过的那地方叫南门口，那里布满暗流，水流比起其他地方湍急了好几倍。”

“小老儿这船太小，经不起那南门暗流的冲击。”

“而且啊……”

船家的声音突然变小，似乎生怕水底有人偷听，悄悄说道：“听说那南门口下面，有一只大妖盘踞。”

“曾经有不信邪的船队想要硬闯，结果十几艘大船，连同上百号水手全军覆没，一个也没有上来。”

“之后大伙知道那处凶险，便都渐渐避开，哪怕绕点路也好过把命留在那里不是？”

“哦？原来是这样！”

陈子昂目光闪动，点了点头不再言语。

万马河距离青山城如此之近，如果河中真有妖物盘踞，悬镜司不会不知道。

既然悬镜司的一众校尉不予理会，恐怕那河中的妖物不简单，不是现在的陈子昂能够轻易动得了的。

所以陈子昂便收起探究的心思，一意朝着目的地进发。

他小口吞咽着鱼汤，任由船只前行，两岸的树木花草飞快倒退，又过了约摸半个时辰，终于来到鲤鱼精记忆中那处凹地。

此地水流平缓，河水呈青碧色，一眼望不到底。

陈子昂解下衣服，只穿中衣，吩咐道：“老丈，你且在此等我半刻钟，我去去就来！”

说完一个猛扑，扎进水里，向记忆中的地方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