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颠簸而缓慢的公交车上，酸涩的脚臭味出其不意地钻入鼻孔，男人的屁股在李春花的面前晃来晃去。

终于结束了一天的社畜时间，头疲惫地靠在窗户上。

玻璃中倒映着李春花嘴唇发白、眼下乌青的面容，她端详着丑陋的自己。

手机响了起来，是李春花的妈妈。

她不想接，但手机持之以恒地响着，车上的人有意无意地瞟她。

按下接听键：“你弟要买车的钱怎么还不打来？！”

入耳就是爆骂。

“……我哪里来的钱？他要买车关我什么事。”

“你是他姐，差点钱买车你都不愿意给，以后你嫁人受欺负了我看谁愿意帮你！”女人尖锐的声音立刻挑起李春花的怒气。

“我是他姐，不是他妈！况且是只差一点吗？二十万！我从哪里弄！一个月我就五千块钱，还要还房贷，你有没有想过我！”她压低声音吼，还是引起不少人侧目。

手机那面的人放缓声音斟酌道：“那要不你把你那房子卖了吧，反正以后你要嫁人……”

话未说完，李春花直接挂断电话。

那房子是过世的奶奶留给她的。

她木讷地看向座椅背后的男科广告，突然开口说：“大叔，麻烦把你的屁股挪开一点。”

男人被吓了一跳，尴尬地扭着屁股走开。

外面下起淅淅沥沥的雨，像要淋进她的内心。

随意的名字，随意的人生，简直和烂泥一样。

当年高考，她明明可以读最好的大学，可是李春花的父母说，女孩子读书没有出路，不仅浪费钱还浪费时间，于是从头到尾没有问过她的意见，让她去当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