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层的会议室内，宋宴舟和江蔓柠相邻而坐。

男人的双手十指交握，闲适自若，而江蔓柠则握着画笔，在画本上粗略地勾勒，时不时皱着眉头思忖。

宋宴舟看着对面认真专注的小姑娘，唇边挂着温润的笑容，目光温柔，却也不打算打扰她。

江蔓柠在思考的时候喜欢用画笔在纸上画一些琐碎的东西，这一点是他在五年前就发现的，随着年龄的增长，虽然她绘画的能力由生涩转为纯熟，但她的那些小习惯并没有变。

此刻她正伏在会议桌上垂眸思考，手指时而捏着笔端轻轻转着画笔，另一只手拿着铅笔在白纸上游移，仿佛是在勾勒什么轮廓。

她低头凝神，长发垂落在脸颊旁，睫毛低垂，鼻梁小巧挺翘，薄唇抿成一条线，看上去清灵安静。

恍惚间，宋宴舟觉得两人似乎回到了江蔓柠十五岁那年的夏夜，蝉鸣阵阵，月色在窗前投下一树的光斑，她也是这样伏在几案上写着艰涩难懂的习题，而他则在一旁专注地处理文件。

当她遇到不懂的题目时，便会转过身向他求教，一双眼睛湿漉漉的。

回忆的闸门被打开，五年的种种重新涌入心头，宋宴舟的眼神渐渐变得深沉起来，他抬手扶住下巴，低低咳嗽一声。

“小叔叔！我有思路了！”江蔓柠欣喜地抬头，眼睛亮晶晶地看向他，和当初她搞懂很难的数学题时一样兴奋：“我想到了！”

“想到了什么？”宋宴舟温声道。

“我准备以大使馆这栋建筑为原型，融合东方元素......”

江蔓柠绘声绘色地说着自己的设计构想，她思维活跃，想法独特，而宋宴舟始终带着笑容静静地听着。

“小叔叔，你觉得怎么样？”江蔓柠说完之后看向宋宴舟，期待他的评价。

宋宴舟微微颔首：“非常好。”

江蔓柠顿时露出灿烂的笑意，转瞬间又收敛笑容：“可是总感觉还缺了点什么，只画建筑太没特点，不够灵动。”

宋宴舟了然一笑，他心中其实已经有了很好的方案：“我倒是有个想法。”

“不听不听，你可千万别告诉我。”江蔓柠一惊，捂住耳朵，“小叔叔，你先别告诉我，我想用自己的实力向你证明，我可以凭借自己创作出能够在大使馆展出的作品！”

宋宴舟浅笑不语，静静地看她在画板上勾勒线条，与往常娇俏的她不一样，现在的她很专注，连同她落笔的动作都异常柔和。

下午六点钟，天边夕阳正浓，染红了层层云翳。小姑娘的到来为宋宴舟的办公室添了一缕暖色调，冰冷复古的黑白色调的房间，因为融了那一抹柠黄色，而透出从未有过的鲜活。

宋宴舟静静看着熠熠闪光的她，突然很想问她还记不记得从前对自己说的话。

如果她不记得，他不会怪她；如果她记得……

他希望她能够重拾勇气，向他敞开心扉，再爱他一次。

江蔓柠在画本上涂涂改改，始终觉得不满意，她抬手揉了揉头发，她侧头看向窗外，天色已经渐渐暗下来了。

不知不觉竟然过去这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