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先生。”段皬容对待扶宸就是学生对待他最敬爱的老师一样言听计从,收敛了方才与沈清曜交谈时的火气,捡起篮子便去后院的厨房,临走时还不忘瞪沈清曜一眼。
见此扶宸温声训道:
“你啊,明知他易动气,为何非要惹怒他呢?”
沈清曜并未回答,低声浅笑,摇了摇扇子奔山下而去。
一轮弦月挂在泼墨般浸染的墨蓝色天空上,月光浮落在箜芜山,像是铺了层银霜,林中静的出奇,仅有几只夜莺鸣啼。
木竹劈成的圆桌上摆着香气扑鼻的饭菜,沈清曜坐在一侧看着厨房内忙这忙那的身影。扶宸正准备帮忙端菜,围着围裙的段皬容硬是从他手中抢过菜盘,拿着汤勺就从屋内出来对沈清曜吼道:
“沈文予,还不快来帮忙!还真把自己当大少爷了?!”
沈清曜笑着合了扇子,卷起袖子乐呵呵地跑进厨房,完全不像被骂的样子,更像是一直在等待这个切机。扶宸被沈清曜推出厨房,言乎:“怎能让二哥干粗活?”扶宸不禁扶额笑了笑,心想:难道我干的还少吗?
扶宸刚走到院落,就看到一个抱着棋盘的少年,墨蓝色的眸子像一汪深潭,明明十二三岁的少年郎该是朝阳般朝气蓬勃,他却看着比大人还要沉稳些,言语冷稀道:
“二哥,博弈。”
扶宸摸了摸少年的脑袋,从他怀里接过若大的棋盘,像是心疼这个孩子抱着棋盘不易。
“小寒,你哥哥呢?“扶宸边展开棋盘边问道。
“山下,未归。”柯寒言语简洁,惜字如金,坐好后取出黑子下在了中央。
“那他可是去寻你四哥了?”扶宸并不在意少年的冷淡,手持白子下在了黑子旁边。
“与飞禽走兽游乐。”柯寒继续下棋,依旧简言意骇。扶宸早已习惯,便也不在过问。
扶宸与眼前这个少年下棋不敢大意,并非他像某人一样惯会使诈,而是这少年棋艺绝不在他之下。少年棋风险峻,又处处设陷,让人很难琢磨,稍不留神便会深陷陷阱,全军覆没。
眼看棋盘将近满已,黑白二子持着僵局,两军如狼虎对搏,毫不相让,此局算是打了个平手。
扶宸松了口气,笑着道:“如此,便明日再下吧。”
柯寒却严肃道:“否,再来一局。”
“小寒啊,饭都凉了,你四哥都砍完柴回来了。”沈清曜和段皬容看着棋局已经很久了,美味佳肴已然凉兮。
柯寒没有理会沈清曜的话,转眼便看到刚洗漱过后的男子,一身黑衣肃然,眉宇轩昂,面容俊美,束发而立,胸脯袒阔,有万夫难敌之气概。
柯寒皱了下眉头,天色已晚,还有一人未归。
“我去寻。”本来执着于下棋的少年起身要去寻人,那几个年长之辈岂能好意思?都连忙道:“还是我去吧!”
“让他去,他整日游手好闲。”段皬容指了指旁边的沈清曜。
“还是我去吧,我跑的快些!”一直未说话的简廖突然站起来说道。此言听起来微不足道,却是把其他人听的一惊。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他已经消失地无影无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