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压抑的地下房间,仅有几支蜡烛散出的微光照明,隐约可见地板上用白色粉末绘出的五芒星法阵,法阵中央是一具手脚被反绑的尸体,尸体半跪在地,腹部被锐器刺穿血肉模糊。
血液从伤口中流出,缓缓在周遭地面形成血泊,等血泊淹没了周围魔法阵的线条时,死尸原本已经涣散放大的瞳孔瞬间收缩,同时开始剧烈地咳嗽起来。
接连吐出几大口鲜血后,西格德四下张望,眼神逐渐从茫然转变为震惊。
这时,阴冷嘶哑的声音从他的脑中响起。
【我让你活过来,接下来你该履行你的承诺。】
记忆的前一秒还在书桌前看书,他嗫嚅着嘴,勉强开口道:“你是谁?什么承诺?”
短暂的沉默之后,神秘声音似乎明白了什么。
【出了意外,灵魂不正确,这难免。你非此世之物,不过无所谓。】
来自另一个自己的记忆涌入脑海,这世界的自己似乎拥有更精彩些的人生。
生在北方峡湾的自己有一个人人称羡的出身,他生于一个强盛的家族,家中的田产和仆役不可胜数,他含着银汤匙出生,美中不足就是成长过程中父母的缺位。
父亲总是出海指挥军队作战,母亲似乎在某件事情后对这个家庭若即若离,尽管有血浓于水的兄弟们互帮互助,但自己也确实缺乏来自父母的关注。
久而久之他养成了一种病态心理,最终选择了自我流放,来到父亲所触及不到的大洋彼岸,想靠自己的力量做出一番事业,以此获得家庭认可。
离现在时间点越近的内容就越混沌,来自两个世界的东西掺杂在一起,再深入回想的话就头痛欲裂。
现在还不是拼凑这些碎片的时候,西格德放弃了继续深入思考。
【理清了,那么你想死么?】
他觉得自己本应该惊慌到话都说不出,此时此刻思维却意外地冷静下来,他顺着对方的话观察周围环境,视线停留在自己沾满血污的衣服上许久,最终才坚定地给出回答。
“我不想。”
【很好。你只需知道这里是信仰冒牌货的邪教徒聚居地,你和他们你死我亡,是他们杀了你,想活命就要杀了他们。】
“我要怎么做?”
【问问你自己的身体,它比我更清楚。】
对方不愿和西格德多说,暂时失去了联络。
西格德犹豫许久,最终还是决定动起来。他试探性地增加手臂上的力气,企图挣脱束缚自己的绳索,结果没想到这些绳索比自己想的还要不结实,仅用了两三成力气,绳索就被他扯断,腿上的绳索也是如此。
他踩着血液将绳索握在手中,借着烛火的微光观察绳索本身,他们并没有问题,没有朽坏也没有偷工减料,完全是自己用蛮力扯断了将近一厘米直径的粗绳子。
紧接着西格德撩起自己丝织的华美衬衣,被血污浸染的衬衣之下是一处贯穿伤口,用手扒开创口隐约可见里面的器官。
西格德并未感受到钻心的疼痛,只感觉小腹一直有麻痒的感觉,自己的伤口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新的肉芽正在翻出,一段时间后应该就能恢复过来。
或许是神秘声音给自己的福利,或许是身体本身的特殊之处,总之是好事,起码自己现在不虚弱。至于伤口感染之类,留给以后的自己去操心。
接着他开始观察屋内环境,除了地上的五芒星法阵和蜡烛之外,就只有一张桌子,桌子上只有个沾血的托盘,上面空无一物,此外西格德就没其它发现。
在他正考虑下一步应该如何是好的时候,由远及近从外面的走廊传来脚步声,西格德迅速做出反应,来到门的侧边准备袭击推门而入的敌人。
七八秒后,第一人举着提灯进入房间,西格德对准对方胸口,结结实实地全身发力,推送出一拳。
已经感觉自己力量惊人,可毕竟缺乏战斗经验,西格德下意识用出全力,手像高速挥舞的战锤那样给对方的身体捅了个对穿。
本能在此时似乎取代了思考,第一名提灯人身后还有一人,西格德另一只手变爪,在对方反应过来之前就对方扼住喉咙,将其高高举起。
这时西格德才反应过来自己都做了什么,默默将留在另一人胸膛中的右手收回,对方的身体随之倒地。
他觉得自己应该害怕,应该恐惧,但完全没有对应的情感,手不抖心跳平稳呼吸如常,好像眼前这些东西稀松平常,甚至在他心底还有隐隐的兴奋情绪。
他对自己第一次感觉陌生,荒谬的想法从心底升起。
我该不会是变态吧?
没听到远处有别的动静,说明自己还没被敌人的大部队发现,西格德这时候有心观察一下对方。
穿着粗布黑色罩袍,罩袍之下是一张中年白人男性的面容,黑眼圈和眼袋明显,神情有些憔悴,眼神中跃动着疯狂的火焰。
他试图沟通:“我可以不杀你,你要告诉我这一切都是怎么回事。”
对方并不领情,一只手伸进衣服中似乎是准备取武器,西格德眼疾手快将对方重重摔到一旁墙壁上,仍旧是用力过猛,对方直接昏过去生死不知。
咋舌表达不爽,西格德开始搜身,希望能从他们身上找到有价值的东西。
两把有些磨损,质量很一般的长剑,西格德的潜意识告诉自己这东西不堪一用,但还是将其中一把好点的收起来,起码刀剑在手能让自己有些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