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霏的眼神盯得沈晶云害怕了，她觉得实在是过了很久，难道莫霏是杀不死的吗？

莫霏的脸几乎被血糊住了，除了那双金色的眼瞳，几乎看不出原本的肤色，沈晶云确信他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肤，他仍然站着，沈晶云心中涌现一股惧意，她没想到莫霏竟然有这样的意志力。他的神情迷茫又脆弱，如果不知道他做了什么丧失人性的事情，恐怕只会把沈晶云当作那个恶人，她受不了了，终于停下了攻击。

“你想要什么？”沈晶云畏惧他的力量，只是往前走了一点点，仍在湖中心的位置，她用能量把自己的声音传到莫霏耳边，但莫霏有力气张嘴没力气传达了。

其实他连张嘴都是他的意志在撑着他讲话，他的意识几乎昏迷了，他不愿意倒下，他赌上性命、声誉，牺牲、毁灭了自己人格得来的地位和力量就被沈晶云这个半路杀出的小姑娘毁了，他不接受，他绝不放弃自己的力量。

他最想要力量。莫霏想起了十年之前，他还刚刚成年的时候对那个不知所以声音的回答，他直到现在也没变，他失去了所有换来的力量，怎么可能拱手让人。不过他现在明白了，当初他觉得自己什么都没失去，而那个声音对他说的“你已经付过代价”到底是什么了。

是他的灵魂，是他身体的掌控权。想要什么？想要力量——和想要知道那个声音是什么，既然沈晶云想要这个戒指里的力量，也一定知道祂是谁，死，莫霏也要知道寄居在身体里的异主是谁再死。而且他——他，不会死、不敢死、不愿死，总之他，不——不……

也许那个异主能像十年之前一样为自己续命呢？在一切的想法之前，他要知道祂是谁再考虑其他事。莫霏终于把沈晶云骗到自己面前，他僵硬地转动眼珠，看着比自己矮了一个头的小姑娘，联想到现在的境况，心中竟不自觉生出荒谬之感。

沈晶云离他还太远了，莫霏不知道现在的自己还有什么威慑力，眼见沈晶云不愿意再靠近自己，他为了心中疑问不得不自己往前走，他已没有力气是事实。莫霏往前才堪堪跨了半步就身体脱力往前倒，好在够到了沈晶云把她拉着一起摔到地上。

沈晶云被迫托着莫霏，她所厌恶的血腥气又充斥在她的鼻间。莫霏将近全部身体重量都压在沈晶云身上，她本就有伤口，此刻被压得往外出血，沈晶云被莫霏牢牢抓住，她一时间没办法把他丢到地上。

莫霏以极虚弱的嗓音靠在沈晶云耳边，他们堪称亲昵的动作之间环绕着死亡的气息，他问，嘴唇几乎贴上沈晶云耳廓：“在我脑子里的那个灵魂，是谁？”

沈晶云托着莫霏的手颤抖着：“……纯恶灵魂，灭世神力的凝聚体。”

她忽然痛苦地闷哼一声，往身下看，一把刀插在自己胸腔。

沈晶云嘴角溢出血液，莫霏做出这样的事情她并不惊讶，万幸莫霏没有捅到她的致命部位。沈晶云浑身脱了力，和莫霏一起倒在地上。她颤颤巍巍地把刀从身上拔出来丢到了旁边，用冰堵住了口子。

她感知到了莫霏消逝的生命力，原来莫霏只是在强撑，沈晶云放下了心，现在什么都不做等莫霏死了一切就结束了。她感觉轻松了很多，挨一刀探了探虚实也算是给自己心里一个交代。

所以说沈晶云只是一个没有什么经验的小姑娘，既然已经知道莫霏身体里与她一样都有一份神力，她就应该时时刻刻保持警惕，即便将死也是。

沈晶云忽然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扼住了喉咙，她脑袋一空，对上了莫霏金色眼仁中的红色瞳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