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水清连忙解释道：“我……我只是看你在梦中很不安想让你平静下来，至于叫你雨涵，是因为你现在……”他的声音越来越小，似乎在犹豫是否应该继续说下去。

何雨涵没有理会他的话，只是心里思量：“我在梦中好像还见到了无为的记忆碎片，虽然很少但这是不是代表他没有死透？至于那个玉佩，我接触它越久越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在梦中我竟然还见到了一对妇父、何莱以及这枚玉佩，更奇怪的是我梦见这些居然有一种遗忘的陈旧记忆慢慢想起来的感觉。”

何雨涵赤脚下床又捡起玉佩，压在一张纸上以防纸被吹跑，在桌上写道：

1，如果何莱说的是真的，那就代表我在这边曾经也有一个家庭，这是不是代表棋手在我身上做了什么，比如使得两边两个名字一样的人意识相连却封锁了其中一人的记忆之类的。

2，她说的是假的，那就是这个玉佩本身有问题，会修改我的认知与记忆。

3，我在这边一切的经历只是我的妄想，记忆错乱也很正常。

何雨涵写完立马揉成一团纸收好，随即将玉佩塞进林水清的手里：“今晚你带着它睡，看看有什么问题。”林水清问道：“你是在把我当小白鼠吗？这玉佩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放心，能有什么事，应该吧。”

林水清犹豫了一下但还是接过了玉佩，他知道何雨涵的脾气若是拒绝恐怕会惹来更多的麻烦。他将玉佩放在自己的枕头下，心中有些忐忑不安。

何雨涵仍旧同往常一样难以入睡，“怎么没了那玉佩睡眠质量又变差了。”她正祈祷自己能尽快入睡却听到了隔壁房间开门的声响，“寿进这么晚不睡觉出去干什么，话说还是他一开始想来这里的。”她便下床，穿上道袍带上匕首和符箓、朱砂也悄悄出了门。

这时丑时，两位打更人在大街上敲击梆子、锣，“咚——咚！咚！咚”，口中念叨：

“四更钟，露微凉，晨曦近，夜将散。”

“天寒地冻，关灯关门。”

“早睡早起，精神百倍，身体康健，福寿绵长。”

何雨涵轻手轻脚地跟在寿进的身后，穿梭在狭窄的巷子中，避开了巡逻的士兵和打更人，最后来到了城池的边缘。他们绕过城墙，来到了城外一片荒凉的墓地。

墓地之中的墓碑错落有致，有的已经风化字迹模糊不清，有的则新近立起碑文清晰可见。寿进停在了一座看似普通的墓碑前从怀中取出一块古朴的铜牌，轻轻放在墓碑前。

铜牌散发出淡淡的光芒与墓碑上的刻字相互辉映，渐渐地墓碑开始震动，地面也随之颤动起来。墓碑上的符号突然发出一道耀眼的光芒将何雨涵和寿进笼罩其中，何雨涵感到自己的身体仿佛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拉扯着，眼前的景象开始扭曲变形。

当光芒消散何雨涵发现自己已经置身于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这里的天空是灰暗的，并且没有日月星辰，四周是一片荒凉的市集。

鬼市里没有多少光，顶多有几位卖主在脚边放了一盏火光微弱的马灯，方士、道士等也在鬼市中做买卖。

寿进来到一个摊位前挑了起来，买了几本前阵子刚被官兵正法的邪教徒们遗留下来的歪门邪道，他买这几本看似破破烂烂的书花了不少银两。

“老兄，你的这些好东西是从哪里来的？怎么弄到手的？”一个看似初次逛鬼市的人这么问道，不过卖主绷起了脸，但是那个人仍然不依不挠地问。“哎！你们做什么！”几个冤魂厉鬼将他轰出了鬼市。

何雨涵也在鬼市里走走停停四处看看，一路上的卖主都没有吆喝“瞧一瞧，看一看”之类的台词，都在默不作声的打量着买家。

有的人在卖刚死不久的尸体，有的鬼在卖些破破烂烂的衣服，也有活生生的小孩在被贩卖。寿进懂得识货，以物换物淘到了些自己能用得到的好东西，各位鬼卖主、人卖主也大都熟悉他。

在这片荒凉的市集之中何雨涵感受到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压抑感，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潮湿而腐败的气息仿佛是来自深渊的低语让人不寒而栗。

寿进不时地与一些看似非人的商贩交谈，交换着一些何雨涵无法理解的物品，这些物品散发着奇异的光芒，有的像是活物一般扭动，有的则静静地躺在那里。

时不时一阵低沉而诡异的唢呐声从市集的深处传来，那声音仿佛是无数细小的触手在何雨涵的心脏上轻轻抚摸，让她感到一种难以抑制的恶心。

当她来到声音的源头时，她看到了一个巨大的无法形容的生物正坐在那里，它的身体像是一团不断变换形态的烟雾，无数微紫的指头从它的身体中延伸出来触碰着周围的一切。

它的眼中没有瞳孔，指头上没有指甲，摊位上摆着一些五彩斑斓的介于原生物与真菌之间的大型粘菌复合体。它们的结构不是由单一的细胞构成，而是由细菌、粘菌和真菌三类构成的一个聚合体。

“匕首……换么？”它问，“换么？”那生物再次发出声音，它的声音低沉而空洞。“这些是什么？”何雨涵问道，她的声音在这沉闷的气氛中显得格外冷漠。

“赤太岁、白太岁、黑太岁、青太岁、黄太岁。换么？”

正当何雨涵陷入沉思时，寿进走了过来，他的目光在何雨涵和那生物之间来回扫视。“年轻人，我们不能在这里逗留太久，鬼市的交易充满了不确定性，一旦天亮，这里的一切都将消失。”

“不好意思，我刚刚偷偷跟踪了你。”

寿进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后转身继续在鬼市中穿行。何雨涵紧随其后，两人的身影在昏暗的灯光下拉得长长的，仿佛与周围的阴影融为一体。

当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照亮大地时，鬼市如同幻影般消散无踪。他们看到城门处的守卫比昨日更加森严，士兵们紧张地检查着每一个过往的行人。

“林水清，起床，我们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