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是……要偷偷给我传递情报？

“小夜，”眼见着对话框消失了，鬼影却还挂着，我试探着开口询问，“你想编什么样的故事？能和我说说吗？”

奇怪的是，我并没有听到自己的声音。我试探着关掉音乐键，又随便说了一句，这回话清晰传到我耳边了。好吧，看来这游戏是锁死了不让我跟鬼影交流。我在关音乐状态下的自言自语，那些黑影，估计也听不见。

也是，这游戏连剧情对话都没有第二个选项，连叫我名字都得拼接配音，还是别指望这些鬼影能对我的话回应了。它就没做。

黑影纪夜依然倒挂在门上，拦住我的去路，没有移开的意思。我看看物品栏的盾牌数，心一横，把音乐开了，直接穿了过去。又一个盾牌弹了出来，我还没看清班里的情况，就听见了熟悉的、宁缺的声音：

“鬼鬼怪怪的，可真没意思。在这里呆着，也太憋屈了吧！”

教室里一片混乱。桌椅课本摆得乱七八糟的，黑影们有的挂在天花板上，有的从地板上冒出个头，有的飘在空中，有的从中间劈开成还连在一起的两半，有的甚至搬来一张床，嚣张地躺着，非常离谱。

可在这一片混乱里，宁缺的声源，在教室正中那个抱胸站立，脸上带着→_→不屑表情符号的黑影，依旧是黑影中最显眼的那个。

无他，她头上顶着三个火焰火焰图标，而且只有她有。

更显眼的还是她身旁那个写着神像的长方框，她正在发出安璃梦的声音：

“可是，大家都很开心啊。”

“我不开心！”宁缺不满道。

“小也可以当鬼啊。”安璃梦说。

“我才不要当鬼，”黑影宁缺用力地摇头，“我当人当得好端端的，当鬼多掉价啊！”

有那么一瞬间，我有种“还得是宁缺”的感想。

“好吧好吧，你不当鬼，”神像的语气有点宠溺，“我去问问纪夜吧。”

眼见着那长方框神像挪着线条腿，要往我这边来，我刚准备等她一等，熟悉的上课铃突然响了起来。正在外移的神像一下子就跑回了座位，端端正正——也许是方方正正——地坐好了。

教室里的其他黑影一下静止在原地，连声音也停止了，教室里鸦雀无声。只有一个黑影穿过我，在半空中翻了个跟斗，落在座位上。我回头一看，倒挂着的纪夜已经不见了，我的盾牌又减一了。我有点不知所措，干脆也随便找个空座位坐下了。

一个火柴人从外头慢悠悠地踱了进来，走到讲台上。它头上也顶着三团火焰图标。它对教室的混乱视若无睹，只是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写下了今天的课程名——

如何做鬼。

“老师，你不做ppt吗？就板书啊？”

台下不知道哪个黑影发问了。

“关于这个课题，老师搜不到资料，做不了课件。老师毕竟还是人，也没有心得，所以这节课，依旧自由讨论！”

台下的欢呼声几乎要把教室掀翻，教室里又热闹起来。火柴人丢下粉笔，潇潇洒洒地出去了。

那头顶火焰的黑影宁缺也直接出去了。教室里只剩下头上没火的、瞎晃的奇形怪状的黑影，被一群黑影包围的神像方框，还有一头雾水的我。

仗着这是个游戏，我凑到那些三三两两聚在一团的黑影旁，试图偷听。可我走到哪都只听到笑声。尖锐的，低沉的，阴森的，怪叫的，高亢的，欢愉的，咯咯哒的。在某个角落，还传来细声细气的猫叫。

我听不到一句分明的话，只看得到这滑稽又怪诞的场景。我按下相机，空荡荡的教室里只有两个由许多火焰图标组成的字。

鬼域。

猛然间，我意识到那搞笑的火焰图标，到底是什么意思。

传说中人身上有三把火，火被灭了，就会看到不属于阳间的东西。在这个游戏里，这个火焰图标，其实就是用来标记人与非人的。有火的是人类，没火的是鬼。

这个班里，已经全是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