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即将天光大白的时辰，这浓重的雾气却依旧没有散去，小道士的脚步有些快，仅是几步的工夫身影就消失不见，那老道士站在原地向小道士离去的方向眺望，身上那活泛的气息却逐渐褪去，如同行将腐朽的枯木，悠悠长叹了一声。

……

戚未央醒过来的时候，目光所及不再是那熟悉而又破败的房梁，暖色的床帐映入眼帘，却让她心下一惊。

“哦，醒了啊，那就好，没白让我守了半夜。”

这个时候，一个有些闹腾的声音从旁边传了过来，戚未央扭头看了过去，一个圆脸的小侍女正打着呵欠看着她。

戚未央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之前晕倒在街边，怕是被什么人捡了回来。

“这里是哪里？”

她开口，声音有些干涩暗哑。

“定国公府啊，你可是被我家少爷捡回来的呢！情况真危险，回春堂的大夫说你差点就救不回来了。”

小侍女看起来没什么城府，有问必答的样子，提起自家少爷却一脸的骄傲。

听了小侍女的话，戚未央暗中握了握拳头，手上确实有些没有力气，身体也酸痛的厉害，显然是病邪入体的征兆，虽然捡回了一条命，她内心却一片冰冷，马上武试二试就要开始了，她却突然生了病，她之前的计划一下子便被打乱了。

“真奇怪，少爷说你们练武之人向来身体强健，轻易不会生病才对，你到底是怎么得病的？少爷还说你是武试的考生，你如今生病了是不是只能弃考了？那还真是可惜，明明三年一试的机会，如今你却只能无奈放弃，你还是不要伤心，毕竟不利于身体康复。”

小侍女此时还是叽叽喳喳着，话密的让戚未央不知道该从哪回答才好。

“抱歉，能帮我个忙吗？”

不得已，戚未央只能打断了小侍女的话，然后开口求助道。

“那当然没问题，少爷让我好好照顾你，你有什么需要跟我说就好！”

对于戚未央请求的语气，小侍女似乎分外受用，连忙拍着胸脯保证道。

“我的衣服里，有一个暗兜，里面有一个瓷瓶，你能把那个瓷瓶拿给我吗？”

戚未央有些艰难地开口道。

“嗯嗯，好的呢，我这就帮你拿过来，你先喝点水。”

小侍女倒是很贴心，先是给戚未央倒了一杯水，接着转身在那一堆破烂衣衫里翻找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小侍女拿着一个棕色的小瓷瓶走了过来，瓷瓶口塞着一个裹着红绸的木塞，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神异的地方。

戚未央艰难地抬手接过了瓷瓶，拔开了塞子，一股有些难闻的味道从瓶子中冒了出来，她也微微皱了皱眉头，脸色也变得有些难看，却依旧动作不停地倒出了两枚黑色的药丸。

这药丸可是有来头的，江湖八大派中有一个门派被称为百虫谷，擅长以毒攻毒，使用各种毒物来治疗病症。与号称济世救人的神农堂不同，百虫谷门人行事亦正亦邪，在江湖上名声并不好，但他们出产的各种药丸功效极为霸道，在江湖上特别流行。而戚未央手中的药被称为参鹿六子丸，是以山参鹿血混合六种毒虫卵制作而成，既不能救命，也不能治病，却能全面激发人的潜能，强行将人体恢复至最佳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