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越大口大口的吐着血，抬起眼眸呆愣的望着她，可对上的只是一双空洞无神的眼眸，分明她看起来比她还更残些可身上却迸发出强大的让人信服的力量。

心口传来的绞痛几乎没有办法让她正常的说出话。

而她的好师弟师妹已经离开了这个地方。

听到苏越的话，她开始安静的回想自己的一生。

被父母丢弃沦为乞丐，被师父收养入修途，强取心头血坏根基......

她恨吗？其实她不愿恨，这世间本是很美好的，她不愿生出那般可怖的情绪。

可将她捡回来的师父要她的灵根，从小爱慕的师兄背弃了她的婚约，养大的小师弟和别人谋划要她的命，一心相待的小师妹从未对她有半分情意。

其实她还有一件属于自己的东西。

她的本命剑—碧落。

可就是因为小师妹的一句喜欢，她拱手相让。

碧落宁愿自毁也不愿认她人为主，又是她，上前劝说，碧落却从此封剑，再不为任何人开启。

她以为退让可以获得怜惜，以为忍让可以回到从前，可得到的只是厌弃和利用。

“我愿意。”惨遭背弃的姑娘终于缓过了神，唇边荡起极为浅淡的笑意，向来木讷的脸有了几分纯然的模样，面对在自己最无助的时候救了自己一命的人，她再次重复道：“我愿意。”

修真界中何其不有，夺舍此门邪术她都曾在书中见过，想必要她的命与夺舍也并无二同。

可她是最后一个对自己释放善意的人。

于是她轻声的道：“我愿意。”

而在苏越开口的前一秒，她的耳识逐渐消失，在最后一刻却听见她说：“我愿意。”

“我叫苏越。这个名字带来的运气并不好，可能以后你的命途也不会顺遂，劳你费心了。”她眼角还沁着一抹泪，含着晶莹的。

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此苏越非彼苏越，可又偏偏是苏越。

她的内部开始腐朽消散，可因为她的一句话又将她留了下来。

来自天道的力量无声的在她身侧翻涌，要将她抹除，可苏越身上微弱的白光汇入她的体内，带给她新的生机。

“我不要你为我报仇，你不必为我做任何事，你只要做你，就好。”

白骨迅速的长出血肉，身上的灼热感被抚平，断掉的经脉开始重生，黑色的瞳孔终于亮了，她望向对面那张与她一模一样的脸，喉咙因为长久不曾说话而有些嘶哑：“我能为你做什么？”

微弱呼吸的小姑娘见她身上迸发出生机，很开心的勾起嘴角，升起几分释然：“请你代我离开师门，早前种种已然全了我的师徒情意，大师兄我并不怪他，少年爱慕本就朝令夕改，我不怨任何人，可我也不想再背着流云宗的名号。”

“只这一件事，望你全我心愿。”

苏越将脸上的黑纱取下，蹲下身子手指落在她的额头：“你所言，我必定完成。”

她望着与她一模一样的长相，却与她截然不同，举手投足之间皆带着居高临下的傲然，眉宇之中的坚韧非她所能及，于是她勾起一抹微笑：“真好。”

“苏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