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沈丛明从骨遗捉月口中听到葵天竺这三个字时，心里别提有多慌了，冷汗都差点流下来。不为别的，只是连那种事都知道，这不正说明，自己从一开始就一直在商会的眼线之中吗？不，也可能是通过遗物认出来的。

被人盯着是沈丛明所讨厌的，特别是拉肚子的时候。

马车被修好了，沈丛明把葵天竺的遗物带回调查队营地，看着上面的物件，似乎也没少什么。

将堆在最前面的那堆盒子取出一个，外围压的很紧，方方正正，没有锁，也没有盖子，一下找不到打开的方法，沈丛明便放下又拿另一个。

一个接一个，一共有一百二十个盒子，都打不开，沈丛明刚要去找刀子之类的物品来锯，却发现在盒子的边角有个不明显的凹槽。他记得葵天竺的马车上有一对细长的筷子，大小差不多，就拿来用。

按不进去，便翻着盒子观察，果然，还有另一个凹槽。同时将两个凹槽往下按，两根木条被推出来，卸下一片薄木板，里面装的是整齐排列的钉子。

买这种东西能赚多少钱？沈丛明在心中再次问，又用相同的方法打开剩下的盒子，二十来个，都是钉子。

记得和葵天竺初遇的那个晚上，她曾提到过这些钉子不能碰水。沈丛明便在调查队的帐篷里找了一个木盆，装上水。钉子脱去银色，一些溶在水里，一些蜕变成黑。

沈丛明抓起一点融化的钉子，放到嘴里，咸的，大概是盐。在离海越远的城市，盐就越接近黄金，以钉子的税款得到贩盐的收益，是不错的生意。

但这手段未免太低劣了些，沈丛明试了试，就是直接舔，也能品出咸味。而且，在王城的北方有更近的海域，中间也没有像这片森林样那样的阻隔，为什么要特地冒着生命危险，从南方运过来？

沈丛明捡起一颗变黑的钉子，很沉，应该是用来平衡重量的。他细细看，想起绯月的那瓶玄武岩粉末，十分相像。那本厚重的历史书上，有提到过玄武岩，他把书找出来，对着翻译书阅读。

有了，在比较靠前的页数。玄武岩是与提拉苏交合的九大英雄之一齐天帝所用的武器，以鲜血为祭，以意念操控，全盛之时，可铺天盖地，弹指间灭城。不过一个毫无根据的传说，沈丛明草草读完。

回到水盆前，沈丛明呆呆地站着。

“好无聊……”

风过树梢，叶摇沙沙，他周围看了一圈，没人，好！沈丛明蹲下，咬破自己的手指，将血滴在水面上。

“自远古而来的伟大的英雄啊，我以鲜血为祭，请赐予我翻转天地的力量！”他闭着眼，举手向天，五指张开。

睁眼的一瞬间，那黑钉子竟真的动了一下。风声徐徐，沈丛明在短暂的惊讶后，又把眼睛半闭上。

“是风啊。”沈丛明将已经附身好的手指戳进水里，转圈，好像有点失望。

漩涡中，水面之下似乎有什么透明的东西也在跟着转动，沈丛明用手指去捏，真的抓住了许多，手感就像沙子。

沈丛明认得这类东西，透明的颗粒，他经常在住在家门口前的那条巷子里的人的手上见到，这是深陷痛苦者生前的最后一丝慰藉，这是拉人坠入深渊的地狱触手，这是快感的粉末。

沈丛明凝视着它，就像猫盯着红点。

“沈丛明。”

“啊？！”他慌忙松手，就像扔掉一块滚烫的红碳。

“是你啊。有什么事？”

来者是可可，那只巨大的人形黑熊。沈丛明被吓了一跳，站起，只能够到它的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