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港外有一座小山，山顶有一块小小的平地。站在这里，就能远远的看到海鹰之家。

悟荔他们沉默的站成一排，眼神复杂的远眺着那片云雾缭绕中的街道。

隐约的，他们好像看到了那一群群来来往往的小人。

阿力的身体太过虚弱，被悟荔他们安排回去修养了。

“悟荔，你在想什么？”孙小空扭头看向旁边的悟荔。

“我在想，他们所谓的自由，到底是什么？小胖哥说，自由就是人妖平等，谁也不会用特殊的眼光看对方，不管是谁，是人还是妖，都能够在这里生活下来。从黑风山一路走来，我们也见过了很多妖怪，还有很多跟妖怪相识的人。但无论是妖还是人，都没有过这样的想法。因为至少在目前为止，人和妖的力量就是不平等的。人可以很高贵，人可以很有钱，是一方城池的主人，是名扬一方的大富商。但在妖怪眼里，所有的人都只是随时可以收割的血食。妖怪绝不会考虑人的梦想，也不会觉得那梦想有实现的可能和必要。”

“说实话，刚刚听到这个说法的时候，我很震惊，也很被触动。是啊，为什么世界不能是这个样子呢？难道就只能是妖怪压制人类，或者人类驱逐妖怪吗？人和妖就不能共存吗？如果这样的世界能够实现，那不是非常非常的美好吗？如果我们有什么宏伟的梦想，难道不应该就是这个吗？为了人类和妖怪，为了全世界的未来而奋斗。”

“曾经有一度，我是很被打动的。尤其是杰瑞在说这一些的时候，我能很清楚的感觉到他身上那份理想的光芒。那真的很好。”

“这是他们眼中的自由。是对生命的毫无拘束。”

“但在大黑牛和阿力的眼中，自由又是另一个意思。”

“对他们来说，自由是一张门票，一张通往功成名就的门票。圣港没有门槛，任何的人和妖都可以得到向上的机会。你不需要去讨好任何人，也不需要向任何人证明你可以。你只需要去做，去付出自己的努力，去等待最后的成功。如果你没有成功，那是你自己的问题，怨不得别人。”

“这听起来，也是很美好的事情。所以他们才会不顾性命，也要拼搏。但是，但是，我总是觉得，有哪里出了问题。有什么东西，好像不对，可我又说不清。”悟荔遥望希望之海，眼神迷茫。

“你当然说不清，”红鳞嗤笑一声说：“因为问题，压根就不是出在这份理解上。这就好比说，在身上洒满汽油，点起火来，就能比别人更闪亮。这错吗？当然没错。但这对吗？当然不对。这里面的矛盾，并非出在理论上，而且想要践行这个理论的人，或者妖，并没有这样的能力和资格。”

“人和妖不能共处吗？当然可以，我们不就相处的很好；小胖哥跟他的猫妖至少看着还行。但妖国的人能跟妖国的妖共处吗？怎么可能？在那些妖国的妖眼里，人是最好的血食，而且还是最好的修炼材料。你都在人家的食谱上了，还想跟人家友好相处。这不是笑话吗？保护动物都会被偷猎呢。”

“而大黑牛和阿力的例子就更简单了。这个世界没有那般耀眼的从底层一路闯上去的人或者妖吗？当然有，当年鹰帮的创始者来到圣港，不就是一无所有，只有一腔热血和一身蛮力。可人家还是闯出了一片天。至于后面的虎帮就更不用说了。可是阿力，还有这海鹰之家的万千苦力，他们就算拼搏到死，他们也闯不出来的。因为他们根本没有那样的能力。”

一只蝼蚁，只幻想着靠自己的努力撼动大树，那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不过，他们也并非没有机会。只要他们转变一下思路。”朱不戒突然插嘴，“你们看那海鹰之家，那里的功德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