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只有妈妈好。

这个社会上每个人都在关注你飞的高不高，只有母亲才会关注你飞的累不累。

王恺顺势接过来毛巾，脸上脖子擦了个遍，彻底洗去了一路上的风尘。

“妈，我饿了。”

在自己的家里，他终于可以彻底放下一切，重新回归到了那个高中生的模样。

“饭熟了，你回来也不知道说一声，走，吃饭，死妮子，别啃了，走！”

王晴正在专心致志的跟肉干做斗争，小虎牙利索的很。

厨房的铁锅里面炖着面条，没错，就是炖着，灶膛里面烧的不是麦秸秆，也不是玉米棒子，而是杂草。

王恺太熟悉这个了，家里只有母亲和指望不上帮忙的妹子，所以就会导致收成马马虎虎，别人家堆起来的麦秸垛，自己家没有，以前小时候他还会去挎着竹筐去‘偷’奶奶家的麦秸杆回来烧。

后面大了一些，脸皮就越薄，没有再去了。

趁着秋天草木疯涨，捡一些枯枝败叶，用镰刀割一些水沟里的杂草晒干，这便是一整个冬天烧火的仰仗。

泛白的面条咕嘟咕嘟冒着热气，水雾蒸腾，母亲点了些草木禾老抽，滴了些香油，盛了一大碗递给王恺。

接下来又是一中碗给了王晴，最后才是自己收刮着多数是干芝麻叶残留的面汤。

一家人就在灶火台前，坐在小板凳上，狼吞虎咽。

哪怕有那一大堆零食，王晴也是面条吃的津津有味，她已经习惯了‘抠抠搜搜’，这些零食，她从来不会打算很快吃完，细水长流。

王恺并没有辜负母亲的好意，那一碗面条，没有挑一些送到母亲的碗里，吃了个干干净净。

“恺，跟妈讲讲，外面城市里都有些啥？”

王晴还在秃噜着面条，立起来小耳朵，准备偷听。

大城市里有什么？

连县城都没去过的母亲，想象不出来能会有什么。

王恺就着那残存温度的草木灰旁，静静地讲着，给母亲讲那一栋栋高楼，二十层，三十层，四十层，七八十层。

给母亲讲着自己道听途说来的动物园，里面的狮子猴子大象鳄鱼。

给母亲讲自己不敢进去的大餐厅，讲他从书里偷过来的美食，烤乳鸽，烧鹅，清蒸石斑鱼。

讲他没吃过却假装描述的就跟吃过似得海参鲍鱼。

以前自己小学的时候一旦嫌弃饭菜不好吃，母亲总是念念叨叨着那句：

‘咋，吃啥，你想吃啥，吃海参鲍鱼？’

海参鲍鱼什么味道？

王晴听着流下了口水。

王恺想起来自己兜里那点‘存款’，好像还不咋够。

灶膛里面冰凉，天色渐黑，被炊烟熏发黄的白炽灯发出迷蒙的橘黄色灯光。

一家三口，大大小小的脚，凑在了一个热水盆里，母亲的脚垫在下面，足跟的茧根本不惧怕这四十几度的水温，王晴的脚放在最上面，两人还在听着王恺静静地讲。

“哥，等我高中毕业了，我也去打工，我也要吃海参鲍鱼！”

王晴一脸憧憬。

王恺赶在母亲之前，再次赏赐了她两颗躺糖栗子。

“哎呀，讨厌，打我干啥！”

王晴这次真的生气了，疼，揉着脑袋瓜埋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