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张杳杳逛了一圈热闹的京城，柳清玥便一直坐在马车里沉思不语。

秦可嬛吗？

柳清玥依稀记得那时庆国公府收到皇帝赐婚旨意没多久，京城便突然传出庆国公在外与南边的腊月人有密信往来，疑似通敌叛国，加之庆国公曾经在朝堂上力挺过前朝三皇子，陛下本就存有疑虑想要打压，于是连通敌叛国的证据还没掌握，庆国公府的人便悉数下狱。

没过一月，当今陛下就查到了庆国公府偷偷与腊月人做粮草生意，那几年大翊朝本就收成不好，他却为了利益替腊月人收买粮草，属实动了上怒。

没过多久，庆国公府的人就被下旨满门抄斩，前朝皇贵妃的手帕交便是庆国公夫人，传言她在清正殿外为国公夫人求情跪了两天，陛下才酌情允了庆国公府唯一未出阁的嫡次女秦可嬛一人活了下来。却也成了贱籍，当夜便被从前庆国公府的政敌送进了烟花柳巷。

“她才比我大两岁。”柳清玥喃喃自语道。

“小姐，您说什么？”紫竹拉开车帘探头进来询问。

“无事，以后在外称我为县主便好。莫要让别人说我们成郡王府失了规矩。”

柳清玥接过紫竹手里的果子吃食，用手指捏了一颗荷花酥咬了一口。

品香斋最擅长做各式各样的糕点，各色鲜花的模样都能做出来，柳清玥最喜的便是荷花酥芯里带的绿豆泥，甜而不腻。

“知道啦，县主。”紫竹吐了吐舌头，笑着关上车帘。

成郡王府虽在京城不比那些个王侯府邸，但决不能像庆国公府一样连累所有族人。

在长街看到落为花魁的秦可嬛，柳清玥原本松懈的谨慎神经被接上，她在脑海里回想着族内的各个分支，“回去要和父王仔细想想有没有人借了成郡王府的势在外行恶事，要及时制止才行。”

——

柳清玥一贯的作风便是想到就即刻执行，马车刚停在郡王府大门前，她便提着裙摆扶着紫竹下了车。

“你们先随我去父王院里一趟。”

两人应声，紫云朝后面的府兵看了一眼，后者便点点头带着人行礼退下了。

柳容正在书房写字，没上战场前，他的字画是京中出了名的，连如今柳清玥姐弟三人临摹的字帖，都是柳容与在世的郡王妃一起制成，给三个孩子们开蒙用。

柳清玥抬手扣了扣门。

“进。”

柳容的声音传来，柳清玥示意两个婢女等在门口，自己则独自踏入书房。

映入眼帘的便是柳容双手捧起来的宣纸。

“少年辛苦终身事，莫向光阴惰寸功。”柳清玥轻声读了出来，随后莞尔一笑，“父王是在盼着那您的三个孩儿成才呢。”

“哈哈哈，吾儿月牙最懂为父。”

柳容得意地搓了搓手心，将外面的随从喊了进来，“这幅字拿出去裱好，回头送去县主院里。”

“是。”小厮弯腰接过，从头到尾没抬头瞧过一眼。

大小姐如今是县主了，不是他们这些奴仆能冒犯的。

“坐吧，找为父有什么事啊？”

柳容拿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