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金虹身死，荆无命不知所踪，在这之后，金钱帮群龙无数，不过半月就树倒猢狲散，在江湖上失去以往的威势和地位。

而这也成就了宋余和李寻欢，好事者已将他二人在兵器谱上的地位替换原有的天机老人与上官金虹，名副其实的第一与第二。不过这个第一与第二，倒是谁也不知晓哪个更强一点，因为他们是好朋友，绝不会有刀剑相向的一天。

某处郊外，添一座新坟。

上面阴刻着几个朱红大字——孙白发之墓。

宋余、李寻欢站在墓碑之前，而身为后辈的孙晓红，最终也只是在金钱帮驻地里找到天机老人的兵器，只得在此设立一座衣冠冢。

孙晓红身着一袭白衣，头顶戴孝跪在墓碑之前，一张一张地往铜盆里面添纸钱，那火烧的很旺，孙晓红一滴眼泪也没有流出来，那时因为她已经哭干，一双眼睛早就红肿不堪。

李寻欢从衣袖之中掏出一壶酒，静悄悄地倒在坟墓之前，他素来钦佩似天机老人这般的正道人士，只可惜生平仅有过几次见面，不曾坐下来好好喝上一杯。

宋余扫了一眼墓碑，纹丝不动，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直到孙晓红烧完纸钱，慢慢从冰凉的地面站起身来。

“宋大哥，李大哥。我们回去吧。”

孙晓红的脸色显现出病态的苍白，因伤心过度久未进食，就连说话都是有气无力的。

“嗯。”

李寻欢看了孙晓红一眼，轻轻点头。一行三人便沿着荒野小路朝前方走去，待折返回宅邸时，已经是傍晚。

月光皎洁，将庭院照得明亮。

孙晓红并不需要过多安抚，她跟随天机老人走南闯北，自然不似寻常女子那般柔弱，可在痛失亲人的前提下，还是早早回房间休息了。

李寻欢睡不着，拎着一壶酒来到宋余的房间前，敲响房门却无人应答，在门口逗留片刻后，随即便来到庭院之中，未曾想，正看见宋余站在庭院正中的树下。

“怎么你也睡不着？”

宋余没有转身，却依旧察觉到从背后走来的李寻欢，当下低声问道。

李寻欢温柔一笑，提着酒来到宋余身边，仰头痛饮一口，“这些年我早已习惯，只有喝醉才可以睡得香。”

宋余瞥了他一眼，月光下李寻欢的脸色不是很好，喝起酒来还是一如既往会咳嗽几声，总会让人忍不住担心他下一秒就会咳死。

但宋余知道李寻欢绝不会死，似他这样依然心有牵挂的人，即便时常看淡生死，但却不会轻易死去。无非是活得累一些罢了。

见宋余没有继续说话，李寻欢又幽幽开口：“你打算怎么办？”

宋余有些疑惑，不明白他话中含义，问道：“什么怎么办？”

李寻欢仰面朝天，也觉得今晚夜色和不错，又道：“当然是孙姑娘，孙老前辈死了，现在可就只剩下她一个人。一个女子，孤身闯荡江湖可是一件危险的事情。”

宋余闻言了然，未做丝毫犹豫，反问道：“那似乎不是我该考虑的事情。”

话未说完，他转头看向李寻欢，笑着又道：“当然，如果你觉得于心不忍，自可以留下来照顾她。”

李寻欢一听这话，立即苦笑不止，只当宋余是在打趣他，“这种时候就别胡乱开玩笑了，她是一个好姑娘。”

是的，孙晓红绝不是林仙儿那样的水性杨花的女人，而且李寻欢也看出，她貌似对宋余颇有好感，至少……没有坏印象。若是让孙晓红跟在宋余身边，必然可保其安危无虞。

李寻欢以为宋余是在开玩笑，然而宋余此番言语却没有半分开玩笑的意思。

宋余的脸上没有一丝波澜，平静道：“我没有时间去一直照料一个女人，你应该清楚，女人只会影响出刀的速度。”

“唉……”

李寻欢难得叹了一口气，可恍惚一瞬间，他或许是想到什么，沉声问道：“你……你又要走？”

宋余没有出声回答，只默默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