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听到有人走过来，沈瑜回头一看，就看到换上衣服的陈多米，招了招手。

“你……赏月啊。”

“算是吧，怕你们找不到，就在这里坐了会儿。”

沈瑜打量着眼前的少年，皱了皱眉，又说道：“还是有点味道。”

陈多米“嗯”了一声，没说话。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但沈瑜就像没感觉出来似的，自顾自地又说道：“你们就留在这里做个下人吧，也不是真做下人，一个名头而已，反正也不怎么出门。”

这个待遇可以说很好了，和蹭吃蹭喝蹭住没区别，而且什么都不用做，这就是沈瑜说的报恩。

陈多米立即没有同意，他还是稍低着头，视线看着地面，闷声道：“我可以学武吗？”

这话说出来有些不知好歹，也太贪了，不过沈瑜依旧保持着浅笑，解释道：“这不是我说了算的，虽然沈府也养着一些散修，但家族的功法不可以外传。”

在预料之中，陈多米问出这个问题时就想到了会被拒绝，所以他也没失望，只是点了点头。

“就算要走也等身子壮起来吧，否则还是容易受欺负。”

沉默片刻，沈瑜打趣到，从少年身边走过，消失在转角。

少女的清香掺在风里，与陈多米身上残余的臭味碰撞在一起。

当他回到暂住的屋子时，楚贺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小孩儿的眉头紧锁着，呼吸有些急促，想必是做噩梦了。

陈多米没有叫醒他，今天确实太累了。

过了一会儿，陈多米又在木桶里泡了一遍，把拿来的宵夜吃完，倒掉水，也躺在了床上。

他在黑暗中睁着眼睛，心中默默做了一个决定，在出神中不知何时睡着了。

这是流浪的这么多年里，睡得最舒服的一次。

第二天醒来已经午时了，陈多米睁眼第一件事就是看看楚贺，却发现他楚贺不在屋里。

心中有些着急，又有些不安，连忙穿上衣服就要出门，却正好看到一个少女牵着一个小孩儿推门而入，正是沈瑜和楚贺。

此时的楚贺穿着一件带毛茸茸帽子的雪白大衣，绘有梅花，正是昨夜丫鬟拿来的衣服。他本就生得俊俏，明明是男孩，却是女相，如今穿上长裙更是分不清男女。

对此楚贺没有感觉有任何不妥，早在楚府的时候，母亲就会给他穿一些裙子，最初还非常抗拒，但次数多了也就习惯了。用母亲的话来说，就是“长得这么美，不当女装大佬可惜了”。

此时被沈瑜牵着，就像姐姐带着妹妹一样。

这事要说到早上楚贺醒来，见哥哥还在睡觉，自己又特别饿，便跑出去找饭吃。路上碰到了几个沈府的丫鬟，她们见楚贺这么漂亮，还穿着大小姐幼时的衣服，以为是别家的小妹妹，便围在他身边，一会儿捏捏脸，一会儿揉揉头发。

直到楚贺的肚子“咕”的一声，众人才笑着把他领到膳食堂。

这熟悉的感觉让楚贺产生了一些回到家里的错觉，刚一进去就说自己要吃桂花糕，引得周围的丫鬟们一阵笑。

最终他还是没有吃到，因为还没到早饭时间，只给他煮了一碗汤圆，让楚贺有些郁闷，在家的时候想什么时候吃就什么时候吃，就连他的母亲都会夜里自己去做饭。父亲也不管，甚至还会夸母亲做得好吃。

吃完后楚贺就自己在沈府里闲逛，总觉得身后有道目光在看着自己，但是回头又没有人。

也没多想，继续摇头晃脑，蹦蹦跳跳，然后就被人扼住了命运的咽喉。

“你怎么这么有活力啊……”少女打着哈欠，看到楚贺的正脸，眼前一亮，“哇！小妹妹真漂亮！”

“不是妹妹！”楚贺一脸严肃地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在外面是弟弟，在我家是妹妹，嘿嘿，真好玩！”沈瑜揉着楚贺的脸，转得他脑袋晕晕的。

“你揉你自己的啊！”在少女的魔爪下挣脱不了，被摆出各种鬼脸，楚贺欲哭无泪，明明这个姐姐她自己看起来就肉嘟嘟的啊。

沈瑜当然不会听他的，但也没再继续，而是牵着他的小手朝书房走去。她要和爹爹说一声，叫人给楚贺量一下身材，专门做几件衣服，毕竟自己幼时的外衣也就这一件了。

和她想的一样，这个时间沈无锋正坐在书房里，她以为是爹爹醒得早，实际上沈无锋一晚没睡。

从楚贺出门起，沈无锋就一直看着他，在沈瑜站在门口时，他就从屋里打开了门，背着手道：“已经安排好了，午膳前去你那里。”

沈瑜笑得眉眼弯弯，应了一声就领着楚贺出去玩了。

看着一大一小两个孩子，沈无锋揉了揉眉心，无奈地叹了口气，心里想到：“至少衣服不会暴露了，要不要找人给他易容呢？还是算了，不知道是不是他们的人。”

他一时有些感慨，不知想到了什么，又向着已经走远了的楚贺一指，一道气息附着在小孩儿身上，这才向东门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