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玩意儿?搞废?为什么要把我搞废?”鹿鸣没有反应过来。
“作家写书出版社不是都给稿费吗?你给我写情书我也给你稿费。”财大气粗的赵永年说道。
“哦,是这个稿费呀,”鹿鸣长出了一口气,和他开起了玩笑“那你打算给我多少钱稿费呢?”
“一个字一分钱吧,你给我写一篇一千字的,我给你十块钱。”赵永年账算得还是很精的。
“太少了吧,一个字才一分钱,不干。”鹿鸣想逗逗他。
“不少了,我还给你买零食,请你吃饭。”赵永年认真起来。
鹿鸣看着赵永年一脸的急切,无奈的答应了下来,继续帮他写起了情书。这赵永年倒是很讲信用,每次拿上稿纸就认真的数起字数来,然后按字数给鹿鸣发放薪水,鹿鸣哭笑不得,后来想想也是劳动所得,也就欣然接受了。
王秀秀拒绝着赵永年的热情和表白却从不拒绝赵永年的情书,功夫不负有心人,在赵永年花了一百多元的稿费后,迎来了王秀秀的一次亲切面谈。一天晚自习后,王秀秀收下赵永年刚送来的情书,看完后笑着对赵永年说:“老蔫儿,能不能别送信给我了,再写下去都够给你出版了,今天你跟我说实话,这信到底是谁给你写的?”
“我写的啊,情书还能让别人写,你不看那都是我的笔迹吗?”赵永年斩钉截铁的说。
“你说不说实话?你几斤几两我还不知道?你肚子里那点墨水写个失物招领都困难还学人家写情书。”王秀秀开始不悦起来。
“真,真是我写的。”赵永年心里有点发毛了,结巴着说。
“好,你写的是吧,给你,你都拿走吧,以后离我远点,再这样天天纠缠我就让我爸找你们家去。”王秀秀发火了,把一沓子信都从书包里掏出来向赵永年摔了过去。
“别生气嘛,我这不也是想跟你表达我的想法嘛,你总是拒绝我,我就担心是我自己没有把话和你说清楚,我想着自己组织不好语言,我就让别人帮我写了一下,其实这信里的每句话大部分也都是我说的。”赵永年不敢再负隅顽抗,怕真惹恼了王秀秀。
“承认了就好,那你把帮你写信的这个人叫过来,咱们一起聊聊天。”王秀秀言语间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向赵永年提了一个棘手的要求。
“啥?让写信的人过来?让他过来干什么?又不是他要和你搞对象?”赵永年不满的一连串反问。
“叫你去你就去嘛!不要这么磨叽。”王秀秀不容分辩的打断赵永年。
“我去叫他可以,但是他来不来我就不知道了。”赵永年只好屈服。
“你只管去叫,他又没做亏心事怕什么?有什么不敢来的?”王秀秀说的理直气壮。
赵永年很无奈也不敢拒绝王秀秀的要求,只能怀着忐忑的心情去教室里找鹿鸣,鹿鸣一听赵永年的话连连摆手“我不去,我才不掺乎你们这些破事儿呢,天天给你写情书都够够的了,还他妈得给你做售后服务,以后这事别找我啊,我办不了。”
赵永年急了,拽着鹿鸣的胳膊央求:“好兄弟,再帮我一次,就一次,帮我把这事办了咱们礼拜天山西一绝吃饺子。”
鹿鸣耐不住他的软磨硬泡,也看在山西一绝的份上,勉为其难的答应了:“这是最后一次啊,没有以后,我见了王秀秀该怎么说啊?”
“实话实说呗,就说都是按我说的你写的,你就是在信里边给总结了几句诗和几个成语,另外一定要多说我的好话,把我对她的感情说透了。拜托了,哥哥。”这赵永年也不含糊啊,竟然想着让鹿鸣再帮他来一次现场助攻。
“哎,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真把我当成保媒拉纤的了,这个死老蔫儿。”鹿鸣心里有点不爽。
鹿鸣在赵永年的带领下,很快来到了王秀秀她们班,两人在王秀秀对面的座位上坐下。“鹿鸣,我好朋友。”赵永年给王秀秀介绍到。
鹿鸣笑了笑看着王秀秀说:“你的大名可是早有耳闻啊,我认识你。”
王秀秀红着脸不好意思的说:“都是这个死老蔫儿,到处给我宣扬,我都快没法在一中待下去了。我看着你也面熟,就是和名字对不上。原来你就是鹿鸣啊。”
“真是不才在下。”鹿鸣想活跃下尴尬的气氛,用戏谑的口吻答道。
“咯咯。。。”王秀秀竟先笑了起来“不才?你挺有才嘛,没才能把情书写那么好?把写给你女朋友的情书让老蔫儿抄了一遍吧?”
这女子竟然如此犀利,怪不得赵永年搞不定,鹿鸣暗暗嘀咕,看来还得小心应付,被问得有点语塞“没,没有,我自己没给女孩子写过情书,就是看老蔫儿追你太辛苦了,帮帮老蔫儿,我写的都是他想表达的,不是我的个人意见。”
“就是,就是,都是我的想法,鹿鸣只是帮我组织了一下语言。”赵永年抢着回答,急着和王秀秀解释。
“你的文采很好,文章很能打动人,还说不是出于你的真心,不动真心怎么可能写这么好?”王秀秀不理赵永年的辩解,笑盈盈的看着鹿鸣说道。
鹿鸣被这一番夸奖式逼问搞得有点懵,看着王秀秀含笑的眼神,也不禁的脸色发红,赶紧打着哈哈:“动心的不是我,是老蔫儿,我可不敢有非分之想,要不老蔫儿该削我了。”
“你下次要是还给老蔫儿写情书的话,就别让他来送了,你自己来送吧。”王秀秀的话摸不清是认真还是调侃。
“哎,可不能让鹿鸣给你送情书,他写的再让他送,那还有我什么事?”赵永年急眼了。
鹿鸣一看再聊下去自己就猪八戒照镜—里外不是人了,“以后保证不给他写了,你俩聊着,我有事先走了。”鹿鸣匆匆起身,竟然带倒了身边的凳子,没敢回头,狼狈而去。
第二天早上,鹿鸣来到教室坐到自己的座位上,关雎没有像往常一样回过头来和他说话,鹿鸣有点纳闷,就伸手戳了一下关雎的后背,关雎没动,再戳,关雎狠狠的甩了一下辫子,还是没有掉过头来。鹿鸣不知就里,一时慌了起来,小声喊道:“关雎,关雎,你怎么了?怎么不理我啊。”关雎没有回答。越发慌张的鹿鸣站起来双手按着桌子,伸长脖子往关雎身前看去,关雎埋着头,用书本挡着脸。一头雾水的鹿鸣不知如何是好,任凭鹿鸣怎么推怎么说关雎就是不回头也不答话。一上午,鹿鸣怀着乱糟糟的心情把课上完,也没等到关雎和他说话,问她同桌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中午下课后,鹿鸣拽着关雎没让她走,其他人都去食堂吃饭了,鹿鸣抓着关雎的手说:“到底怎么了?你说话呀?不要这样,折磨死我了,我一上午都没心情听课。”
关雎把手从鹿鸣的手里抽出来,眼里含着泪水:“你干了什么自己不清楚吗?”
“我干什么了呀?我真的不清楚。”此时的鹿鸣有些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仔细想想自己什么也没干呀,昨天放学关雎还好好的和自己有说有笑,怎么过了一夜就成这样了。
“你非得让我说出来吗?你还好意思在这里装模作样,我真是看错你了。”关雎气咻咻的说。
“别这样,关雎,我真的不知道自己做错什么了?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你和我说说什么情况嘛。”鹿鸣抓着关雎的手继续央求。
“那你说,你昨天下了晚自习去哪了?”关雎问道。
“我哪也没去啊?你回宿舍后我写了会儿作业就回去睡觉了。”鹿鸣实在想不起自己干什么了。
“你哪也没去?那王秀秀的情书是谁写的?谁去人家班里和人家见面的?”关雎满怀醋意,快要和鹿鸣嚷起来了。
“哎哟,你说这呢,我给你说,不是我去找的王秀秀,是老蔫儿让我陪着去的。”鹿鸣赶紧解释。
“人家谈恋爱还需要你去?你是当电灯泡呢?还是要第三者插足呢?”关雎说话不再留情面。
“关雎,你真误会我了,我给你把前因后果说说。”鹿鸣就把如何在晚自习后给赵永年写情书,如何挣稿费,如何和王秀秀见面的事一五一十地交代清楚。
“我才不信呢,你替人家写情书?还编出来什么稿费,人家王秀秀昨天在她们宿舍亲口对别人说的,说你这个大才子给人家写情书,我初中同学和她一个宿舍,都告诉我了。”关雎不相信鹿鸣的解释,依然怒气冲冲。
“我说的都是真的,如果有一点骗你,就天打五雷轰,给老蔫儿写情书都是下了晚自习,你回宿舍了不知道,他给我稿费,我也没好意思告诉你,怕你笑我,昨天是他逼着我让我陪他去找的王秀秀,你要是不信的话,我就找老蔫儿来对质。”鹿鸣耐心的解释着。
“我不管,我都没有收到过你的情书,你却给别人写了好多情书,要不是真有这事,人家王秀秀会在宿舍里宣扬吗?你以后不要和我说话了。”关雎冷冷的说道,她听到别的女孩子收到了鹿鸣写的情书,内心很受伤害,她觉得享受这个殊荣的人应该是她而不是别的女孩子。关雎说完挣开鹿鸣抓她的手,往宿舍走去。
“关雎,你听我解释呀,你不能这样啊。”鹿鸣抓着头发,在身后懊恼地喊着。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关雎都不理鹿鸣,鹿鸣几次试着和她说话她也不理,找来赵永年作证,她也不听,一直和鹿鸣怄着气,俩人就这样开始了冷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