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侠。”

迷迷糊糊中，段玉听到有人在喊自己。

躺在客房床上的他动了动脑袋，才感知到了呼吸。此刻头晕脑涨，眼皮沉重。

“这是哪？”刚恢复了一点意识的段玉发问。

他听到有一个女人的声音在说“少侠，醒了吗？少侠，赶紧醒醒啊。”

意识缓缓清晰，脑袋也恢复了，段玉尽力睁开了双眼。

四周的模样像是普通的客房，还看到一只手在眼前晃来晃去。

现在感觉全身酥软，还没恢复感觉。有点像宿醉后刚醒，怎么睡着的他记不清了。

“少侠，醒啦。”

听到声音，段玉看到一张女子的脸出现在自己上方。身体也恢复了些，他清楚地感受到眼前的女人坐在了他的身上。

“你是？”他强撑着身子想要坐起来，没能成功。

在破碎的记忆里得知，他进了一家饭店，遇到劫色的，之后的事记不太清了。

“你是那个被抢劫的女子？”

狐妖也不清楚他还记得多少，答应道：“对，对，少侠，是你救了我。”

段玉的记忆还在恢复，也意识到事情并非如此，说：“不对，那是你耍的把戏。”

狐妖哪里管这些，她觉得自己挺倒霉的，迷晕了男人却不能吃。不是她不能吃，是不敢，害怕吃了发生命案。

“先别理那些，你听我说，你的灵魂少了一半。”

段玉怎会听她说，挣扎着要起身，记忆告诉他这女子并非常人，急迫地说：“你是妖魔。”

狐妖压制着他，慌张地说：“不是我干的，我也没吸你精力。你得给我作证，我没碰你一下。”

狐妖说到后面带有哭腔，因为吸人灵魂会被判定为邪修，一旦传了出去，她必死无疑。

饭店里许多人都看到她把人带走了，平时吸食些精力也就算了，误不了事。如今不同，她摘不下这个帽子。

“我就是被丢到山上的小狐狸，好不容易修炼成形，肚子饿了才出此下策，真不是我，呜嗯~~”

狐妖一族经历过内乱，逃难的、被迫离群的、刚出生就被丢下的狐狸不计其数，这狐妖命还好，得了机缘成形了。

狐妖哽咽，她真的很怕死，抽泣着说：“你得给我作证，不是我。”

狐妖哭的梨花带雨，但段玉哪管这些，他现在是弱势一方，也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些什么，只能顺着这妖怪说：“好，我，我知道了。我给你作证。”

听到男子同意，狐妖止住了泪水，挤出微笑，准备对少侠说明他身体的问题。

“你呀！”边说边边帮他整理头发，“你的灵魂......”

“啊——！！！”

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声响彻房间。

段玉看到一根手指从女子的额头穿出，带有腥味的一滴液体从手指尖滴落。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段玉只觉得震惊，瞳孔扩张，呼吸暂时停滞。

狐妖被迫现出原型。

有一只手抓着狐狸脑袋。

段玉看去，来人是云上仙子，神色冰冷，怒气四溢。

知云手掌收缩，不想和一只小妖计较什么，随手将狐狸丢到一旁，冷眼看着床上躺着的人。

段玉回神，强撑着身体站起来，“女侠。”

知云默然不应，看着手指上的液体，思考着如何对待段玉。

经过和御仙院院长的交谈，不打算按之前的想法让段玉独自成长，但又能将他培养成怎么样的人。

如今他还有心魔未解，若真死在入宗的第一关该怎么办。

用灵力清理手上的污秽，看向还在迷糊的段玉，抬手轻抚他的脸，满目愁丝。

“女侠？”段玉疑惑发问，却见对方眼中积有眼泪。

知云在修仙界虽然年岁不大，经历倒是不少。宗门天骄死于非命的事听多了，那些人每个都能被评为天道眷顾。

她一路走来，好多师兄师姐死于秘境，死于势力争锋，她自己并非没有败过、逃过、屈服过，只是留下来了才是赢家。

她清晰的记得：

两百年前，一散修横空出世，败宗门天骄，灭豪族威风，独自一人追逐顶峰。

那人习性不好，只认天下所有机缘都是天地造化，是无主之物。

如此觉悟，倒也活得潇洒快活，强大的实力和俊美容颜更是惹得天下女修无不欢喜。

可惜，他偷了行道宗的东西，他逃无可逃，退无可退，就此陨落。

那天知云也在围堵的队伍里，是她亲手杀了这个逗她笑的人，在所有师兄师姐的注视下，因为对面偷走了一位师兄救命的灵药。

自逍遥仙人之后，就再无天命之子的消息了，无一人有所成就，皆死于半途。

有通天塔在，天命之子成了气运的容器，行道宗杀了不少。

可惜，天命之子只是天命的容器，成长不起来永远不会是主角。

来日段玉面对宗主，被发现他毫无价值时，宗主会让天命之子再次降生，直至有人走逍遥仙人的老路。

“不行，我不能害死你。”知云眼中坚决，越过段玉去拿灵剑。

此番天地，已经没有能单独制约知明的存在了。

“啊？”段玉疑惑，明明是狐妖害人，怎么成了女侠害他，难道自己在幻境中。

见仙子拿剑后走的干脆，段玉顾不上那些，伸手抓住剑鞘。

“等一下，你又怎么了？”

知云转身，已泪痕两道，泪水滴落。

知云虽然从未有过道侣，但也被传出过佳话，可惜悲剧结尾。

泪沾衣襟惹人怜，但是段玉看不出，那是为谁而流。

“我不明白，你们仙人高高在上，为什么还要隐藏着，发生了什么你能告诉我吗？”

止住泪水，知云却不知从何讲起。